※改編自千裏小學時看過的一篇漫畫※
汽車在盤旋的山路上緩慢行駛,兩旁是濃密的樹叢,幾乎看不到天空的顏色。常年行走輾出來的泥路坑坑窪窪,車子根本沒辦法開得再快些。
“嘔……”
“你沒事吧,秋久?”加藤敬一擰著眉頭,不住往坐在副座的助手投去關注的視線。
天王寺秋久從紙袋中抬起頭,臉色蒼白。“醫生……我看上去像是沒事的樣子嗎?嗚!又、又來了!”話未落音腦袋又迅速低了下去。
“早知道會來這種深山老林……打死我也不做你的助手……嘔……”該死,他從車子上了山後就暈車暈到現在——走了快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到啊!
聽著助手一路上來的抱怨,加藤有點哭笑不得,“沒辦法,是佐佐木醫生特地委托我來的。他做緒方家的主治醫生三個月了,最近因為心髒病加重就想將這個委托轉交給我嘛,誰叫他是我的恩師呢。”他說,“你也樂觀些,緒方家付給我們的薪水非常可觀呢。比起在私立醫院裏工作,還是做家庭醫生來得輕鬆許多吧!”
加藤往車窗外瞄了瞄,笑道:
“啊啊,就快到了,已經看得見宅子的屋簷了!你再堅持一下。”
“噢……終於要結束了嗎?”秋久眼中閃出希望的光,窗外倒退的景色掩映著緒方家的大宅子,他稍微低下頭,隻看到樹叢中顯露出來的深灰色簷角,與蒼白的牆壁。
車子停在大門外,秋久迫不及待跳下車,想著工作完成後還要再享受一次下山的旅程,早已吐幹淨的胃部又開始翻攪起來。
已經有幾個傭人站在門外等候,領著加藤與秋久在迷宮般的宅子裏七拐八摸地總算是到了客房。安頓好行李物品,傭人花子端上剛泡好的紅茶,跪坐在門口說:“老爺夫人交待了,醫生一路上舟車勞頓,請好好休息一天,晚餐後再行會麵。”
“哪裏,勞煩你了。”加藤點點頭,花子又一鞠躬,退了出去拉上紙門。
細微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加藤從包包裏找出頭痛藥,拉開了隔壁的房門,秋久躺在榻榻米上跟屍體沒什麼區別。
“秋久,這是頭痛藥,吃了會感覺好些的。”將藥瓶扔給秋久,加藤說,“你也別老是悶在房裏,出去走走吧,這兒的空氣絕對比東京要清新得多。”
“謝了。”秋久坐起來,快速閱讀藥瓶上的說明,頭也不抬,“醫生呢?”
“開了一晚的車,骨頭都快散架了,我要去補補眠。”
加藤說著回到隔壁去了,接著鋪棉被的響動就傳了過來。秋久吃了兩片藥,沒什麼睡意,幹脆跑出去閑逛。
緒方大宅存在了近兩百年,然而這個家族的曆史卻要更為久遠。秋久粗略估計了一下,要看完整棟宅院,沒有一兩天時間是不夠的。和式風格的建築群由一條條長走廊連接,宅院內栽種的都是櫻樹,開花的季節裏應該是美不勝收的,然而眼下看去,這個大宅子裏彌漫著說不上來的詭異氣氛,讓人渾身不舒服。
秋久站在連接主宅與偏宅的回廊前,轉頭看去,長廊深處昏暗無聲,山風吹動樹梢,枝葉摩擦的聲音格外清晰。
太靜了。就像死一般的靜謐。
明明還是早上九點四十二分,日光柔和,秋久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氣,陰森森在房子四周蔓延。
不是他神經過敏,似乎在什麼地方,自己正被一雙眼睛窺視著。
青年打了個寒顫,四下張望,但方圓五十步範圍內除了他以外連隻鬼影也沒有。秋久忙不迭跑回房,拿出鞋子穿上,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沿著院子晃蕩。日光微暖,驅散了可怖的寒氣,這才慢慢舒緩了秋久緊張的心情。
秋久今年剛從z市醫科大學臨床醫學係畢業,現在是加藤敬一的助手,在能夠成為獨當一麵的外科醫生之前,他打算跟著醫院的老前輩加藤學些東西、積累經驗。加藤敬一這次來是為了接替佐佐木醫生,醫治緒方家的少爺。當時收到的資料裏並沒有詳細描述患者的病情,就連病曆的影印本也沒有,隻知道患者名字叫緒方三郎,患有一種極為罕見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