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識了相當久。他們不需要用性去測驗他們的愛，他們學會了分享。因為彼此相愛，他們活得更有勁兒，他們的互相尊重與日俱深。他們接受了對方的習慣，也真正地彼此相悅。他們吵過架，也經過暴風雨的日子，他們知道彼此能夠饒恕體諒。”
“他們已經到了能夠以終身相許的階段，就是說他們訂婚了。他們從愛的門進入了三角形，愛決定了他們的結合。但現在他們要作一個重要的決定：‘我們要先到達哪一個角呢？是先結婚然後一同睡覺，還是睡了再結婚呢？’”
我稍微停頓了一下，望著那些青年人，然後說：“你們說呢？”
好像我把一個軟木塞子從瓶口拔了出來一樣，頓時全場嘩然。過了一陣，但尼爾使他們安靜下來了，我才再說一遍：
“這種情況，與我昨天講到的‘性的入口’是很不同的。這兩個人並不把性放在第一步，他們是經過長期的審慎考驗，才產生了相許之願。他們真的沒有那種利己的動機，而是有責任感地彼此相待。”
“現在他們問：‘為什麼我們不能用肉體來表達愛呢？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拿到一張合法的證書以後才可以一起睡覺呢？難道真是那張紙使婚姻生效嗎？’”
“當然不是。就像一紙出生證明並不使一個嬰兒成人存活一樣。然而那張紙，不僅是一張紙而已，它可以在法律上給人以保障。”
“結婚證書也一樣，它可以使婚姻在法律上得到一種保障。我們已經講過，在婚姻的三角形裏麵，要想發動各種力量，法律方麵、私人感情方麵和肉體方麵，有同等的重要性。”
“那些訂了婚的人，如果立刻向右轉，在婚禮之前就開始婚姻生活，他們就忽略了一件事實：人生變幻無常。他們怎麼可以擔保一定會成婚呢？”
“萬一其中一位在婚禮之前就死了，怎麼辦？萬一出了車禍、得了心髒病，怎麼辦？那他算不算是鰥夫，她又算不算是寡婦呢？他們能彼此承繼遺產嗎？她算是小姐還是太太呢？如果她懷孕，孩子該姓什麼呢？這些問題都顯示出結婚證書並不隻是一張紙。責任需要法律做根據，一對還沒有辦理合法手續的訂婚夫妻，他們是不可能完全地向對方負責的。”
“是不是他們就該抑製一切恩愛的表示呢？”
“當然不完全如此。若是這樣，也會妨礙各種力量的開展，正如置法律於不顧一樣。那秘訣是，在戀愛中的男女，可以按下圖在雙方麵用同樣的進度去發展。”
我回過身去，畫了一個簡圖，在三角形裏添了一些平行線。
“走向忠實與婚配的每一步，應當與向溫存和親昵方麵前進的腳步一致，直到最後，就可順利地由愛的入口同時到達那兩個角——婚配與性的結合。
“這個問題唯有我們知道如何對著目標配合進度，才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就是說，每一個親昵的步驟，都要以等量的忠實和責任去平衡。”
我轉過身去，用人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問但尼爾說：
“你們的青年人怎樣？他們是不是多半都能同時到達兩個角呢？”
全場哄堂大笑，連老年人也在內。但尼爾也發出會心的微笑，一直等到全場再度安靜下來，他才一本正經地講話。我在同一排挨著摩利士坐下來，他附耳把但尼爾的話傳給我聽：
“在我們這裏，普遍的情形是這樣的，年輕的男人對女孩子說‘我愛你’時，他的意思隻是在忠實那邊前進一寸，但那樂昏了頭的女孩子卻讓他在親昵的方向前進了三寸。”
再次贏得滿堂彩。
“那男孩子心想：這辦法不錯，所以他又向忠實那邊進一寸，女孩子的回答，這次則另加四寸在親昵的方向。這樣下去不久，他們很快便能到達性的一角，而沒有辦法為自己所做的事負全責。”
但尼爾把我剛才三角形內的平行線條擦去，換上一些斜線，來表示他所說的情況。
我驚奇但尼爾能夠舉出這樣一個簡單的示例。他接著示意我繼續講，我站在他旁邊，結束了當晚的演講。
“你們都可以看見，”我指著黑板上的圖案，“現在這三角形裏就有了一塊真空地帶，這也是我們歐美國家裏的實際情形。這些訂了婚的男女自以為他們相愛，但是因為他們走得太快太遠了，空虛遂潛入他們的關係中。他們越來越對自己的愛缺乏把握，因此就希望借加強親昵去增添他們的愛。他們越是這樣做，就越對自己的愛失去信心。
“此外他們也不敢取消婚約，因為他們已深陷泥淖。他們隻好結婚，然而也把空虛帶進他們的婚姻中，為未來的歲月種下不少禍根。”
“要維持那些平行線不傾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的智慧與能力往往有所不逮，我們需要上帝的智慧與能力，我們需要這位婚姻的藝術大師的幫助。”
“他知道為什麼要把婚姻的三大要素——離開、連合、一體——配合得如此接近，以至彼此不能分開。我們一定要相信他，而且要確知他這樣做不是要從我們這裏拿走一些什麼，而是要給我們一些什麼——幫助我們創造一件藝術的作品。這種信心就可以給我們力量去服從他的旨意：
“因此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
“在結束的時候，請你們注意下麵的一句：‘當時夫妻二人赤身露體，並不羞恥。’”（《創世紀》第2章第25節）
“這一句話有一個奇特的地位，它盤旋在天堂與墮落的世界之間。這是創造的故事中的末一句，恰在人類的犯罪紀錄之前。在此可意識到，婚姻在墮落的世界中，仍能些許地反映出天堂的一線美景。”
“‘赤身露體，並不羞恥。’在這裏的‘赤身’，不單指肉體而言。也是指二人能坦誠相對，毫無虛偽。沒有隱瞞的事物，開誠布公，並不羞愧。”
“‘赤身露體，並不羞恥。’是這種成熟之愛的終極目標。正如上帝所說，隻有那些能離開父母、彼此連合的人，也就是經過公開合法結婚的人，才可以達到。”
“這兩個人——不是那些在婚前或婚姻之外的人——成為一體，《聖經》隻是在論及婚姻之時才采用‘成為一體’這個詞語。”
“這兩個人——不是那些在婚前或婚姻之外的人——才可以勝任那份艱難的工作。彼此毫無隱瞞地共處——赤身露體並不羞恥。”
“可能在結婚之前應當有一種羞恥的感覺，那樣才使得在婚姻中能免除羞恥的事實顯得可貴。”
“‘赤身露體，並不羞恥。’這也是《創世紀》第4章第1節所講‘那人和他的妻子夏娃同房’的意思。”
“丈夫與妻子隻能在帳篷之內同房。”
“因此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