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後因與外臣私通而被處以極刑,十幾年來,佳音一直可有可無的生活在宮中,若是她嫁去僉晟,也並不是什麼損失。
佳天啟慢慢走下王位,一步一步的醞釀著一個計劃。佳瑤身處深宮,見過她的朝廷大員都少之又少,更何況僉晟?佳音天生麗質,十幾年來在宮中備受欺淩,不像其他公主那樣蠻橫驕奢,反而鍛煉出了不怒自威的氣質,若是讓佳音代替佳瑤,相信僉晟也不會發現。
殿門大開,佳天啟靜靜地看著跪在殿階下哀求的臣民,心中越發的不忍。“僉晟使臣何在?”殿階下一位俊朗少年挺槍而出,頭上係著白布,正是黎家長子,少將軍黎戈。“回奏陛下,那幾個僉晟賊子已被這群懦夫送去館驛,現在,隻要您一聲令下,微臣即刻拿下他們的人頭,祭奠我軍將士,”黎戈單膝跪地,聲音顫抖,“請陛下恩準,讓我再次帶兵攻打僉晟,揚我國威。”
佳天啟長歎一聲,黎戈的確是少年虎將,可是黎將軍新亡,軍心散亂,憑黎戈一人之勇,又怎能打勝呢?為今之計,隻好委屈佳音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本王已經決定,將公主嫁入僉晟。”
黎戈一驚,手中的長槍竟掉在了地上。
群臣高呼:“陛下英明”。高亢的聲音在樓宇間撞擊回蕩,一次次的傳進黎戈的耳中,撞擊著他心中最柔軟、痛苦的地方。他一生最尊重愛戴的英雄,竟就這樣慘死在敵人的詭計之下,他不甘,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君主委屈求和。黎戈仰頭看空中密布的陰雲,父親一生戎馬維護的國家,日後,怕是再沒有稱雄的氣魄了。
大雨,傾盆而下。
一陣大風呼嘯而至,刮開了絕塵宮的宮門,佳音吃了一驚,卻並不急著去關門,而是呆呆的望著如注的大雨失了神。
無數次電閃雷鳴時,佳音渴望著能有一雙大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那雙大手可以把一切的孤寂可怕都趕走,可是事實永遠是她一個人縮在床角裏,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而如今,她認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她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麵對眼前的風雨了,她甚至開始覺得那個所謂父王的男人關心與否她都不會在意了。即使在看到那個男人在雨簾後深深的望著自己的那一刻,心裏忍不住一陣抽搐,她依然相信,她都可以不在乎的。即使她跪在地上的時候激動到顫抖,叫出父王的時候哽咽得落淚,她依然相信,她都可以不在乎的。不在乎他的出現隻是為了讓自己代替他最心愛的女兒遠嫁他國,不在乎他站在自己麵前時一副帝王之相,全無半點父王該有的慈祥。不在乎,她知道,她都不在乎。
她隻是輕輕地點頭,輕輕地說遵命,然後起身到床前拿起一身錦衣遞到渾身濕透的佳天啟麵前,小聲又小心地叮囑:“當心著涼。”佳天啟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難得的溫暖,似乎還帶著一絲愧疚,接過錦衣的手也開始顫抖,他想說什麼,卻最終閉了口。十幾年父親該給的關心愛護我沒有給你,國難臨頭倒想到犧牲你來化幹戈為玉帛,一句抱歉又能彌補得了什麼呢?
佳音靜靜地看著佳天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這件錦衣,這個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十幾年來自己擁有的唯一一件與“父王”有關的東西。我把關於你的記憶都還給你,是不是就可以徹底的忘記你了呢?我變成了佳瑤,是不是就可以在未來的日子裏,擁有像她一樣單純簡單的生活了呢?我知道答案都是否定的,可是隻有這樣安慰自己,我才可以在看到你欲言 又止的那一刻不去怨恨你,繼續在你麵前屈膝,告訴你,隻要是父王的吩咐,佳音一切都願意。
“處斬妖女,保我國安。處斬妖女,保我國安。”一陣呼喊聲讓佳音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隨後馬車竟也停了下來,她當即抬手將車紗掀起,眼前四個血紅的大字頓時刺痛了她的雙眼。
“妖女當死。”
白色的旗子將那幾個大字襯得愈加的灼人眼球,佳音瞪圓了眼睛,那白色的旗幟竟變成了高高的祭台,祭台下是熊熊的火焰,火焰吞噬了母後嬌媚的容顏,卻吞不掉她絕望的呼喊: “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聲聲入耳,句句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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