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後,一陣微風拂過。道旁林中沙沙作響,枝影輕搖。眨眼的功夫,就在剛才村婦和那少年休息之處,竟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形魁梧,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便是內功精湛之輩;另一人身量高挑,相較之下略顯瘦削,而虎口處赫然可見的裂疤昭示著此人不凡的兵刃造詣。二人年齡都不大,均勁裝蒙麵,目中精芒流動。
“你看如何?”那魁梧的大漢先開口了。
“你是說那群人?”瘦高青年一撇嘴,顯得有些不屑。
“難道我說的是那村婦不成?”大漢不滿地瞪了瘦高青年一眼,聲如洪鍾。
“嗬,師兄莫怪。我見那方才的少年麵相不凡,骨骼精奇,是個好苗子。這個年紀竟要入寺出家當和尚,可惜了。”
壯漢嘿然一笑:“我說沈師弟,你可還記得我們此行目的何在?怎麼,還想順道收個弟子不成?”
“陸師兄見笑,我隻是有感而發罷了。”沈姓青年慨歎道,“剛才看到這少年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當年我……”
“行了,少在我這兒泛酸了。”陸姓大漢打斷了講述,隨即神色一凜,“你覺得師父說的那東西,會在剛才那群人身上嗎?”
沈姓青年搖了搖頭。
“這可奇怪了。午時已過,香客們應該都到了才是,難道消息有誤?”陸姓大漢喃喃自語。
“呂師叔親自探到的消息,不會有假。除非……”
猛然間二人對望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默契般地微一點頭,一個縱身,片刻間又消失在了道旁的林中,仿佛之前沒人來過一樣……
……
弘光寺門前,村婦正在與門口的知客僧說著什麼。
“不知這位師父如何稱呼?前幾日貴寺的渡善禪師下山為村中老李頭家做法事,我懇請渡善大師能收下俺家梁風做個弟子,獲了首肯。今日恰逢貴寺知客日,上山添些香火,順道也把孩兒送上來了,還請師父通報渡善大師一聲……”村婦對著立於山門東側的知客僧欠身一拜。
那位青年僧人還了一禮:“女施主有禮,小僧法號恒空。既得渡善師叔首肯,還請稍候片刻。”隨後衝西側另一位僧人說道:“恒普,此時入寺香客不多,我一人便可行知客之事,你去喚師叔一聲吧。
“好的,那我這就進去通報一聲,山門前就有勞師兄片刻了。”恒普應答道,說完麵向村婦:“還請女施主稍後。”說完便向寺內走去。
接下來,村婦開始詢問著恒空和尚關於寺裏的一些情況,並不時的囑咐著身邊的少年。這少年叫做梁風,此時正局促地站在一旁,雙手放在身前搓揉著。聽母親說,當初與父親成親後,過了兩年腹中還一直沒有動靜,於是在街坊鄰居的攛掇下,入弘光寺進香求子。結果不過年許光景便得了個大胖小子,村裏左鄰右舍都說是老梁家福源深厚,能得到佛祖的保佑。又過了五六年,梁家又先後添了一子一女,大有人丁興旺之勢。
梁風的父親名梁書,是外鄉人,從梁風記事開始,父親就日日咳個不停,好多大夫看了也沒有查出病因來。村裏人起初認為他這是得了癆病,紛紛唯恐避之不及,後來見梁家媳婦和左鄰右舍都無礙,也就漸漸的放下心來。梁書頗有才學,在村中開辦了一間書塾,教各家的孩子識文練字。梁家日子雖說一點也不富裕,但五口人也能吃飽穿暖,過著其樂融融的生活。直到一年前,父親病情突然重了起來,發病沒捱過幾天就撒手人寰了。梁母一個人要拉扯三個孩子,實在力不從心,梁家的日子也一天天貧苦起來,這才有了梁風要入寺出家的權宜之策。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身為家裏的長子,經曆了喪父之痛的梁風開始幫助母親幹農活,並承擔起家裏繁重的家務。這幾年下來,梁風雖隻是十二三歲年紀,但也像個小大人了。
此時,梁風正細細打量著麵前陌生的寺院。眼前是幾十層平整光滑的青石階,拾級而上便是高約兩丈鑲滿銅釘的的朱漆山門,古樸而莊嚴。微一回頭,望向來時的路。早晨鋪在石板路上的白霜已經化得僅剩一塊塊水跡,初春寒涼,沿路草木僅僅抽出小小的嫩芽,有些調皮地從一級級石板的間隙中鑽出來,非但沒有雜亂荒涼,反而顯得很幹淨,充滿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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