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項目部總工李春河的電話,林淩真的是感覺有點鬱悶到家啦。本來還想借這次回中東公司開會之機,能順便在家休息兩天陪陪老婆,但現在可好,項目部裏什麼事不好出,偏偏卻要死人的事情,這種事情是可大可小的,所以這種事一定要盡快在第一時間處理好,要不然就會後患無窮的。
還能有什麼辦法,林淩真的不能麵對妻子賀冬梅那種默默無聲的眼神,如果妻子和他生氣,打他、罵他的話,那麼他的心裏反而會好受一些,但妻子總是非常地理解他的工作,就算是今年過年的時候,他都無法回家陪妻子兒子一起共度新春佳節,說實在的,這輩子他覺得自己最愧對的人就是妻子。當他和妻子說起準備明天一早就要回洛江項目部去,妻子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幫他撿著換洗的衣服,那副神情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
此刻林淩對自己真是無語。一個人在外麵積極打拚,努力工作,但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想讓家人的生活能過得更好嗎?而現在自己為家人又做了什麼呢,什麼都沒有,想到這裏,林淩的眼睛已經濕潤了,但他又不想讓妻子看到他的這個樣子,於是他從臥室走了出去。因為他知道,世界上沒有完美的選擇,隻能是按照你最初自己真實的想法去做了。
林淩準備明天坐最早的一趟火車返回洛江市,但林淩突然想到,等會可能還是得給唐繼福打個電話說一聲好點,不管怎麼樣唐繼福是中東公司的副總經理,同時又是洛江鐵路Ⅲ標工程項目部的主管領導,項目部發生了這種事你不及時向他彙報的話,還真的說不過去。 但他一看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這個時間的唐繼福會在幹什麼呢?昨天在火車上的時候,唐繼福說他老婆到北京學習去了,要月底才能回來,也許現在打電話給唐繼福應該沒有關係,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把電話打了過去,但電話接通後卻一直沒有人接,莫非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那天他們一起從洛江回來的時候,林淩還記得很清楚,唐繼福說他老婆新年上班第二天就出差去了,他回不回江漢市其實無所謂的,既然是一個人在家,不可能這麼早就睡覺啊,莫非唐繼福也弄“小三”,不可能吧?林淩還是不願意往這方麵去想,不管了,該去的還是得去,要不然事情處理得不好,就會直接影響到自己前程。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坐第一班火車回去時,再順便向他彙報一下這次意外的事件吧。其實他想打電話和唐繼福說是有他自己的深意的,因為現在再回到項目部就不僅僅是一個支部書記啦,而是項目部經理兼支部書記了,而他如果一個人回去還真的不合適,這總不能自己回去宣布自己是項目部經理了,原來他是和唐繼福說好了後天再一起回去的,現在林淩突然要提前回去,沒有那中東公司副總經理唐繼福陪著的話,他這麼回去能算個啥?
第二天上火車是妻子賀冬梅送的林淩,一路上賀冬梅話很少,隻是緊緊挽著丈夫林淩的手臂,而且拽得很緊,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丈夫緊緊地拽在身邊一樣,林淩也不說話,任由妻子使出很大勁把自己給拽住,一直到最後自己就要上火車了,妻子才把拽住林淩的手給鬆開,就在妻子鬆開手的一刹那,車站的廣播正在放著曹磊的《車站》:火車已經進車站,我的心裏湧悲傷,汽笛聲音已漸漸響,心愛的人要分散……上了火車之後,聽著這首熟悉的歌曲,林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刷刷的淚水從眼睛裏奪眶而出,好在林淩手裏正好拽著一張紙巾,於是趕緊用上,以免被人發現。
就在林淩在火車上情緒極度失控的時候,唐繼福卻在這時突然把電話打了過來。林淩也沒有看來電顯示是誰,就把電話給接了,因為他想不管是誰打的電話,都應該是有急事才會打電話的。
“林淩嗎?你現在在哪裏呢?”電話裏唐繼福說道。
“唐總啊,你總算給我回電話啦?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呢?”林淩聽出來是唐繼福的聲音。
“哦,你昨天找我有事嗎?”
就這樣,林淩才把項目部發生的事情,向唐繼福做了一個簡單的彙報,林淩認為要想了解再具體一點的東西,就要等趕到現場之後才能知道了。當唐繼福知道林淩已經在火車上了的時候,便對林淩說自己明天早上就趕過去,讓林淩先到現場之後,見機行事,事情拿不準的話就先電話聯係,兩人在電話裏商量好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等第二天林淩下了火車,坐上項目部派來接他的北京現代的越野車,然後直接往項目部疾駛而去。在車上聽司機小嚴介紹了一下情況,對事情的經過有了一定的了解。原來是在項目部的工地附近,項目部的施工人員在施工完畢,不慎留下了一個大約三米多寬的深坑,沒有能夠及時恢複原狀就離開了,正好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很大的暴雨,哪知道第二天天晴後有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到那裏玩耍,不小心掉了下去,這深坑裏有不少積水,小孩掉下去的時候又沒有別的人看到,就這樣這個小孩就被積水給淹死了。現在關鍵是深坑現場附近施工人員沒有留下警示標誌,也沒有東西擋住,可以說是這些就是項目部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