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林淩給那個周傳林的秘書唐雪峰打了一個電話,請他預約一下周副書記,說是有要事給周副書記彙報。唐雪峰卻很客氣,說:“林董事長何不自己直接打周副書記的電話,你和周副書記的關係不一般,以後我有事還得請您給幫忙呢。”
林淩聽到唐雪峰這麼客氣,就笑了,說:“我怎麼敢直接就打周副書記的電話,再怎麼也要有個規矩吧。”唐雪峰笑著說:“你打吧,你的電話他準接的。”林淩堅持要通過唐雪峰轉,唐雪峰拗不過,同意了去通報一下,問林淩是私事還是公事。林淩笑著說:“公事我哪兒找得上周傳林書記呀,是私事。”
沒有多久,唐雪峰就回了電話,說:“東方兄,我給您通報了,周傳林書記說這幾天很忙,過幾天再看吧。”
第三天下午,林淩接到了於吉海打來的電話,說:“林淩兄,在幹什麼呢?”林淩笑著說:“我還能幹什麼,還不是中東大劇院的事情。”於吉海笑了起來,說:“一心撲在工作上呀,是個好幹部。”又說:“怎麼好久沒有來我家玩了,老頭兒今天還說起你了呢,要我向你學習。”林淩大笑起來,說:“於兄你就是謙虛,你向我學什麼呀,我可樣樣都不如你。於省長今晚在不在家,我也想來聆聽他的教導,不知道方不方便。”
於吉海就笑,說:“你想來就來吧,老頭子如果心沒時間陪你,我陪著也是一樣嘛。”
放下電話,林淩開了車回到家裏,從書房裏把那幅慧廣大師送的《河上花圖----八大山人》拿了出來,用報紙包了幾層,拿下樓來放在車的後座上。開著車就去了於重東家,小保姆給開了門。於吉海迎了出來,說:“林淩兄來的正好,剛要吃飯呢,老頭知道你要來,都有點等不起了,把酒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像個小孩子呢。”林淩就笑,正說著,果然於重東就踱了出來,慈祥地笑著說:“林淩來了呀,快進來,快進來。”林淩連忙走上前去,扶著於重東說:“於省長,林淩又來打攪你了。”於重東笑著說:“來得好呀,你來了,我可以放放假,老太婆得看你的麵子嘛。”說得大家笑了起來。
席間喝了一點酒,也正是微醺的程度。吃飽了,林淩就隨著於重東去了書房。於重東啜了一口茶,笑吟吟地看著林淩,說:“最近在看了些什麼書呀?”
聊了一會兒讀書,林淩說:“於省長,我這次帶來了一件東西,想請您鑒定一下,您見得多,我是沒有把握的。”
“哦?”於重東驚奇地看著林淩,笑著說:“你有什麼好東東呀,我看一看?”
“好東西倒不敢當,我家有一幅祖傳下來的畫,我看著可能是什麼文物,就拿來了。”林淩笑著回答,“您等一等,東西在車上,我去拿下來。”
從車上拿了畫,林淩回到於重東的書房,笑著把包在外麵的報紙打開,然後慢慢把畫展了開來。於重東開始是不經意地濟瀏覽了一下,接下來湊過身來,饒有興趣地端詳著,最後從辦公桌上拿了個方大鏡來,細細地一寸一寸地看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疑惑地問:“林淩同誌,這畫是哪兒來的呢?”
“是家裏祖上傳下來的。”林淩說。當然,今天拿這幅畫過來,還是有著一點私心的,那天和楊軍通過電話之後,也知道了自己有可能會到駱國華的那個集團公司副總經理的位置,這個位置那可是一個副廳局級的領導幹部,雖然是在一個國資委下屬企業之一,但林淩總覺得在這樣的企業裏還不如到省裏的政府部門去任職,那樣豈不是更好嗎,隻要自己把於重東這棵大樹好好靠著,起碼還是可以去爭取的。不過他也並不著急,因為如果他能在升任集團公司副總經理之後,再調任省政府一級的某個部門任職的話,對於自己的仕途發展,可能將會更好。
這時候,於重東忽然也笑了起來,說:“那看來你家也曾經是名門望族啊,否則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可以遺傳下來呢?”
從於重東的話裏,林淩已經聽出來這幅畫的價值看來的確是價值不菲啊,同時也印證了於重東對這幅畫的由衷喜愛,林淩的心裏不由得暗暗驚喜。
林淩隻是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名門望族倒是不敢當,不瞞您老,我家祖上也頗有一些錢財。據我的爺爺說,我的祖爺爺曾經當兵打過長毛,官做到了記名總兵。隻是後來不知為什麼不當官了,帶著我的祖奶奶-------一個浙江的千金回到了家鄉,買下了千畝良田,當起了大財主。這幅畫就是他當年帶回來的。隻是我爺爺那一輩,幾個子弟不肖,打牌賭博吃鴉片,娶小老婆,把家產全部敗光。一家兄弟為分割財產鬧糾紛,我爺爺提出不要一分財產,隻要這幅畫。他的幾個兄弟巴不得這樣,於是我爺爺就帶著這幅畫出來了。‘文化大革命’時期,我爺爺把這幅畫密封後用磚封夾牆裏才能保存了下來。”
於重東靜靜地聽著,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幅《河上花圖----八大山人》,聽完林淩的敘述,於重東長長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說:“這幅畫從落款上來看,我國明末清初傑出的寫意畫藝術大師朱耷(八大山人)的作品,還是贈給一個和尚的,至於這個和尚是誰,這畫又如何落到你祖爺爺的手裏,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你祖爺爺當年從軍打過長毛,估計是參加了湘軍,還當上了記名總兵,戰功應該不小,得到朱耷(八大山人)的作品也是有可能的。隻是這畫是給一個和尚的,而不是給你的祖爺爺的,這最後怎麼落到了他的手上,倒是十分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