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不要再說廢話了！”美人魚忍耐不住，叫起來。
“是哪個魔鬼要您這個傻瓜去做消防隊長，或者烤麵包的？莫非您這個畜生就不能在人世間找到一種文雅和高尚點的工作嗎？難道人世間沒有科學和文學嗎？”
“我，您知道，本來想到大學去，可是有個稅務員對我說，那兒老是鬧學潮。……我也做過文學工作者，……必是魔鬼支使我去幹文學工作的！我寫得很好，甚至使人覺得大有希望。可是，machere，監牢裏那麼冷，又有那麼多臭蟲，就連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空中有臭蟲的氣味呢。我就是因為幹文學工作才死掉的。……我死在醫院裏。……我下葬是用文學基金的錢開支的。新聞記者們在我的葬禮上喝掉十盧布的白酒。我親愛的！您不要再打發我到人間去了！請您相信，我受不了那種罪！”
“這真可怕！我可憐您，不過您對著河水照照您的臉吧！您的臉比以前更愚蠢了！不行，您還得去！要研究科學和藝術，……您說什麼也得走一趟！您不肯？好，那您就去，照著法學家給您出的主意去做！”
樹精開始央求她。……為了免掉這趟不愉快的旅行，他什麼話沒有說啊！他說他身邊沒有身份證⑩，又說他的行動已經受到官府的監視，在目前情況下無論什麼樣的旅行都很難進行，可是不管他說什麼，一概無濟於事。……美人魚堅持她的主張。於是這個樹精又到人間來了。如今他在衙門裏工作，已經升到五品文官，然而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跟以前一樣愚蠢。
①俄國神話中一種人形妖怪，在樹林裏活動，生著長發和長須。
②古代民間迷信中的女妖，形狀是長發披散、生有魚尾的裸體女人。
③拉薩爾（1825—1864），德國小資產階級社會主義者。
④一種紙牌賭博。
⑤借以諷刺馬的飼料費照例被貪汙。
⑥指賄賂。
⑦在當時的俄國，息票同鈔票通用。息票附在有價證券上，剪下後到期可以換成現金。本文寫於一八八四年，所以這息票須在五年後才可以換成現金。
⑧俄國的一種月刊，具有自由主義思想傾向。——俄文本編者注
⑨通常是仆人所站的地方。
⑩在帝俄時代，每個人都憑自己的身份證工作、居注旅行等，缺了它就要依法究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