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斂寒注視著正在做飯的父親。昏黃的廚房裏一個忙碌的身影,印象中,似乎父親時刻都在忙。經商失敗的那一段日子裏,他也在忙,臉上蒼桑的笑容卻始終不變。
父親老了,曾幾何時烏黑的頭發現在也參了絲絲花白,母親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斂寒不隻一次地揣測著,心中對那個遠在國外的女人無半點好感。“寒兒,來,可以吃飯了!”父親嗬嗬地一邊笑一邊遞上早餐。斂寒“哦”了一聲,強迫自己從桌前站起來,隨手媷了媷他紊亂的發,推推他的眼鏡。平添幾許英氣。
早餐是簡簡單單的麵條,幾片青菜葉兒飄浮在麵湯的上麵。斂寒皺皺眉,用筷子飛快地夾了起來,然後抬起頭來,報以父親一個安定的笑。
沉默代替了過多的言語。
吃過早餐,斂寒背上書包,沉穩地說:“爸,我走了。”
十四歲才過的他,有了過早的內斂與屬於自己的思想,也因為這一點,使斂寒更加出類拔萃,卓爾不群,也算是曾是母親的那個女人所賜吧。
去學校的路不算太長,穿過了這條喧鬧的都市新街,拐個彎,會看到不少晨練的老者,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比劃著什麼,再往前走一點,五中的大門就出現了,斂寒也更放慢了腳步。陽光柔和地拂過他的臉,空氣清涼清涼的,深吸一口,有一種甜甜的感覺,他有一種純真的衝動,好久不曾把心閑下來了,今天看到的這一切,喚起了他埋在心底深處的情愫。
“同學,麻煩看一下。”一個少女不知從何處跳出,硬把什麼塞到斂寒的手裏。斂寒敷衍地看了一下,是一支原子筆,挺普通的筆。
“有什麼問題嗎?”斂寒的個子不是太高,微微抬眼看著那個少女,心裏已約知道這個少女是一個推銷員,“事實上,呃,這支筆采用的是歐美原芯,日本進口的木膠原料……”少女開始長論。
斂寒一臉笑容地聽,順便打量了一下她的容貌,唔,秀色可餐型,還有潔白的牙齒……“同學?”少女問。
“唔?”斂寒回過神來,少女的麵龐與秋眠竟有絲絲相似,“對不起,你有證書嗎?”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對自己的耐性感到佩服。
“有”,少女再度微笑,把一張什麼紙遞給了斂寒,無意之中拂過斂寒的手,斂寒感到一陣涼意,多像秋眠的手,涼涼的,軟軟的,斂寒微笑著說:“小姐,你直說要多少錢吧。”
“七十八塊而已,”少女的笑又上來了。
“頂多5毛錢,”斂寒毫不客氣地說完,立馬走人。不經意間抬腕看看手表,老天,七點三十分,要遲到了……
2
落川走到疏影前,問“多少鍾了?”得到答案後無不得意地瞅了斂寒的空位子一眼,在黑板上落落大方地寫下:遲到,斂寒。
說實話,如果斂寒屬於書卷氣息頗重的類型的話,落川也許就是最受女孩青睞的新型了。雖說無貌,但運動的陽剛恰如其分地把他聰明的頭腦柔和在一起。斂寒與落川,又是人氣最盛的一族,也許斂寒就是木暮一類的人,落川則像……魚道吧!
但疏影總以為,落川在嫉妒著什麼,嫉妒著斂寒的沉穩內斂嗎?誰也不知道。但又落得大方與豪氣的偽名,這一點是許多日子後才知曉的。
斂寒風風火火地從教室外衝進來,抬眼便見落川正好書寫完斂寒的寒字的最後一筆,目光瞬間與其對上,狠狠地在空氣中糾纏了一翻,最後互“哼”了一聲,斂寒向上推了推他的眼鏡,不禁大為光火。悶悶地坐下來,取出文具盒。
見他拿出的是文具盒,亦雪皺了一下肥肥的眉,說來也奇怪,人胖就算了,但亦雪不但人胖,連眉毛、嘴、耳朵都肥肥的,那意味著他的心情相當不佳,那還是過段日子再說吧!反正不急,心理測驗上似乎是那樣寫的……亦雪對斂寒的感覺,怕早已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了,亦雪特迷信地看著所有的《星座速記和心理測驗》,“唔,天秤座和金牛座……”一度成了亦雪的口頭禪。沒辦法,斂寒是天秤座的啊!
到了下課的時侯,亦雪打定主意站起來,扭扭捏捏地挨個兒說,周六過生日,請同學們去她家玩。
疏影、秋眠、斂寒、寒依四個都在被請之列,但隻有三個人勉強應邀。看亦雪一臉燦若春花地請其他同學,疏影就想到了家裏自己少得可憐的活動資金,早知道這個月就省點,下個月爸媽再彙錢來時還是省點花,千萬不要看中什麼買什麼了。看來送亦雪的生日禮物難免寒酸了些。
疏影是個頗有自我主見的現代版複雜體。同時喜歡與拒絕同一種東西,歡樂時眼底更兼不歡樂。簡單點說,是簡?愛的後代啦,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