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奈斯庫從1950年起,心髒病就越來越嚴重,1954年6月15日,在巴黎寓所裏,他的左半邊身體完全癱瘓了。梅紐因一得知這個情況就飛速地趕來看望他一生最敬愛的人。
梅紐因回憶說:“我永遠忘不了這次會見的情景……他軟弱無力地躺在床上,可是神智非常清醒。他隻說了一種看法:他的腦子還繼續保存著原有的想象能力。我盯著他那雙過去曾經創造出多麼奇妙精神產品的強有力的手,現在卻變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地發抖……”同樣,梅紐因在老師的眼中也有多麼重要的位置呀,和他告別,也就等於和生活告別。埃奈斯庫把自己那把聖·賽拉菲姆手製的小提琴送給梅紐因作紀念,並且囑咐要把他生平用過的所有的小提琴都好好地保存下去。
梅紐因揮淚告別了老師,1955年5月3日老師去世的消息傳來時,他經受不住這樣巨大的打擊,一下子病倒了,但對藝術的狂熱又使他重新站在了舞台上。
長期積累的職業病在50年代後五年開始明顯地暴露出來了。不過,梅紐因毫不妥協地想方設法去製服病魔,用意誌戰勝病痛。梅紐因畢竟是梅紐因!他那真正藝術家的靈感迫使人們忘記他的右手、他的披卞一忘記世上的一切。
蘇聯女小提琴家迦琳娜·弗謝活洛多夫娜·巴裏諾娃在他1952年訪問蘇聯後這樣說到:“梅紐因發揮創作靈感和他真誠可愛的品格是密不可分的,因為隻有內心敏感而純潔的藝術家才有可能把貝多芬和莫紮特創作中包含的深刻含意理解得如此透亮”。
梅紐因的精力充沛不同尋常:他長途跋涉,到處演出,每年到英國和瑞士安排音樂季節活動,擔任指揮,還打算從事教學。人們看到他身材不高而結實,金黃色的頭發,蔚藍色的眼睛,麵上帶著男孩子似的微笑和某種類似貓頭鷹的神情,他給人的印象是個心地忠厚而又有紳士風度的人,他用優美的英語說話,從來不發脾氣也向來不使用粗魯的措詞。他對周圍世界既關心而又態度自然、親切。梅紐因對生活某些方麵不屑過問的態度激起了許多朋友把他比作釋迦牟尼;這是因為他對生命與音樂的永恒意義的探求使他對一切暫時現象的關心減弱,對世俗無謂奔忙種種事態心不在焉。
奇阿娜·郭烏爾特把她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陪梅紐因到處旅行,妻子稱他為“推銷小提琴音樂的掮客”。他雖在風景優美如畫的地區有一座相當神氣的私人房子,但是一年之中住在那裏難得超過一兩個星期,他最常處的環境就是他很少間斷地到處演出對所占據的遠渡重洋的輪船上的船艙,或者火車車箱裏的小單間專用的車箱房間,這對他做幾年前就已開始信奉的東方瑜伽功規定的各處體操練習比較方便。這種鍛煉對他的健康有直接的好處,可以使他的精神感到安然。練功要求每天要有15到20分鍾讓腦子停止一切的活動,在搖搖晃晃的車箱裏也好,在風浪大作的船艙中也好,一麵摒除萬慮地練功,一麵全身肌肉還要作出很難辦到的配合行動,這倒是一種需要有超人耐力才做得到的行為。
梅紐因的出門行李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一個裝著兩把價值15萬美元的欺特拉地瓦利手製的小提琴的大型琴盒,兩隻用破了的手提皮箱,始終不會遺漏的中國哲學著作《老子》。
他公開演出得的收入一年在10萬美元以上,除了為紅十字會、以色列猶太人、德國集中營受害者的利益,為幫助英、法、比、荷戰後的重建而舉行慈善音樂會以外,他把收入的大部分分配給慈善事業。他經常把開音樂會賣出的票款轉贈給同他合作的樂隊作為隊員們的退休基金,他的這些作為,帶來了世界各地人們對他的感謝和一滿箱的勳章,梅紐因的人品和創作性格就是如此。雖然他已經去世,但人們對他的熱愛之情絲毫沒有減弱,因為他是音樂世界最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之一,正是這種人道主義確立了他在20世紀全球音樂界中的獨特作用。
(執筆:曾芳)
§§第二十二章 現代藝術的締造者——畢加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