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競爭的智慧(1 / 3)

富蘭克林在瓦茨的印刷所裏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他的好友田納勸他回費城。田納要在費城開設一家商店,他有大量的貨物要帶到那兒去,因此,他要雇富蘭克林做他的店員,為他管理賬目,照料鋪子,並許諾在富蘭克林熟悉業務後就提升他。

“你可以帶一船麵粉和麵包到新印度群島去銷售。”田納對他說,“如果你經營得當,你就會從此發大財。”

這事正中富蘭克林之意,說實在的,紐約他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想到昔日賓夕法尼亞那段快樂的歲月,他真恨不得一下回到故地。於是,他馬上接受了這一職業。

這樣,他離開了印刷鋪,開始了商人的生活,每日監督包裝、銷售商品、應酬事務,倒也忙得不亦樂乎。一切忙完之後,貨物送上了船,他才偶爾有幾天休息的時間。

1726年10月11日,富蘭克林終於來到了費城,故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時隔數載,原來的州長基夫已淪落為一個貧民,當他在街上遇到富蘭克林時,羞愧地低著頭走過去了。富蘭克林的前一個戀人以為他不會回來,早已另嫁於人。另一個變化也許就是凱謀的鋪子規模更大了,添了許多新鉛字,並且又開了一家大的文具店,看上去生意很興隆。

富蘭克林和田納把他們的鋪子選址在水街的一個小市場旁,各類商品分門別類地擺好,主人往櫃台後麵一站,便算是開業了。富蘭克林很快就熟悉了賬目管理、商品營銷的一些竅門。田納和富蘭克林吃住在一起,田納像父親一樣關懷、教導富蘭克林,而且對他十分尊重,即便生意上出現失誤也從不責怪,隻是耐心地安慰。因此,他們的友誼更加深厚了。

可命運似乎總是和善良的人們開著玩笑,就在富蘭克林21歲生日時,他們兩個人都突然得了病。富蘭克林患了肋膜炎,幾乎喪命,而田納卻在這場病中死去了。

田納的死,要比病魔對富蘭克林的打擊更大。內心的痛苦使他整天悶悶不樂,生活上的失業,使他真的無所適從。田納臨終時曾許諾把自己的一部分遺產贈給富蘭克林,但他的鋪子由他的遺囑繼承人接管了,這樣富蘭克林在鋪子裏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住在費城的姐夫高麥斯見到富蘭克林如此境遇,便勸他重回本行。這時凱謀也乘人之危,誘惑富蘭克林到他那兒去工作,並許願給他很高的年薪,說隻要富蘭克林到了那兒,就讓他幫助管理印刷鋪,自己便可以抽出時間照料文具店。對於凱謀這個人,富蘭克林一向是很厭惡的,因為他的名聲在當地很壞。富蘭克林本想去找一個店員的職業,但很長時間也沒找到,於是他不得不答應凱謀。

在凱謀的鋪子裏,富蘭克林很快結識了一些新朋友。一個叫休·梅萊笛斯,家住在賓夕法尼亞,看上去有30多歲,是個誠實懂事的莊稼人,不過看問題倒是很有觀察力。他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嗜酒成性。另一個是司芬·博茨,20歲左右的年紀,也是個莊稼漢,他很聰明也很幽默,但有點吊兒郎當。這兩個人是凱謀用很低的工資雇來的,因為他們技術很差(如果技術熟練,凱謀每隔三個月還要給他們漲一先令)。他們沒來之前凱謀答應教他們技術,讓梅萊笛斯做印刷工、博茨做裝訂工。但這兩種技術凱謀是一竅不通的。這兒其他幾個工人素質也和他們差不多。

富蘭克林一看到這些工人的素質便明白了凱謀的用意。他想,凱謀也無非讓自己給他訓練一些廉價的工人,而這一計劃完成後,自己就得遭到兔死狗烹的命運。盡管如此,他還是決定暫時留下來,然後想一些對策。到任後,他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整頓印刷鋪,結束管理混亂的狀況,因此他決定先從提高工人的素質入手來改進工作。他每天都教工人一定的技術,及時糾正他們工作中的許多壞毛病,工人學到了本領,素質提高得很快,對富蘭克林也更加尊重。凱謀的鋪子有個習慣,星期六是經常休息的,這樣富蘭克林就在這兩天中讀一些書,並通過讀書結識了當地一些很有才華的人。這樣他在鋪內鋪外的影響便一天一天地大了起來。

凱謀的印刷鋪裏常常需要一些整套的鉛字,但在美洲當時買不到,也沒有會澆鑄的人。富蘭克林在詹姆士的鋪子裏見過有人澆鑄它,但具體的方法他並沒有掌握。他一直想學會這種鑄字方法,於是便認真地反複琢磨起來,經過一次次的實踐,他發明了字模的製作方法。隨後,他又發明了製銅版和製油墨的方法。至此,開辦印刷鋪的技術準備工作,他已經一步步地完成了,而表麵上他則成了凱謀的打雜工人,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哪裏需要便會到哪裏。

在富蘭克林把凱謀的工人訓練熟練之後,正像他想的那樣,凱謀對他的態度一天不如一天:今天給他降低一些工資,明天又對他擺起一副老板的麵孔,對他的工作更是無事生非、吹毛求疵,臉上總是充滿了怒氣。但富蘭克林對此並不介意,仍然默默地工作著。終於有一天,富蘭克林預料的那個結局突然來臨了。

那天,鋪子外麵傳來一大片嘈雜聲,工人們都圍到窗口去看。富蘭克林也把頭探了出去。這時凱謀恰巧從街上走過來,他一抬頭看見了富蘭克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別少見多怪!快回去幹活!你這懶豬……”凱謀謾罵了起來。

隨著凱謀的叫嚷,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富蘭克林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時,凱謀已罵罵咧咧地走上樓來。

“請你放尊重些,我是一個自由的工人。”富蘭克林氣憤地說。

“對一個像懶豬一樣的工人還需要尊敬?”凱謀繼續諷刺道,“像你這樣的人隻有在罵聲中才能去幹活。”

“隻有蠢豬一樣的老板,沒有蠢豬一樣的工人。”富蘭克林氣憤地回擊著,“像你這樣的人也配做一個老板?……”

“既然不配,你可以像烏賊一樣地溜走嘛!”凱謀挖苦得更厲害了,“上帝又沒有挽留你。”

“凱謀,我早就知道你的用心,現在我可以馬上走。”富蘭克林揭露了他的卑鄙用意。

“富蘭克林,我可以給你3個月的時間,去找另一份工作……”

“不必了,一分鍾也不需要!”

鋪子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富蘭克林走了出去。

晚上,梅萊笛斯來看望被凱謀驅逐的富蘭克林。他是在凱謀的鋪子裏與富蘭克林關係最要好的一個工友。梅萊笛斯問起富蘭克林下一步的打算,富蘭克林對他說,他早已想好要回波士頓辦印刷所。梅萊笛斯一聽很失望,反複勸說富蘭克林之後,他也說出了自己今後的打算。

“你何必要離開這裏呢?我看凱謀的鋪子倒閉的日子已為期不遠,”他接著說,“現在他的債務和資產幾乎相等了,債主們盯著來討,他躲都沒處躲。”

“鋪子的確是快倒閉了,因為這兒的工人幾乎讓他得罪盡了,”富蘭克林也氣憤地說,“自從我到了他那兒就沒見他記過賬,一切弄得亂七八糟,而且還盡玩一些卑鄙的伎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一起開辦一個印刷鋪,”梅萊笛斯突然抬起頭說,“如果那樣,我願意負責資金,你可以負責技術。”

兩個朋友氣憤地談論著凱謀愚蠢和卑鄙的行為,也談論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埋藏了很久的願望,他們決心與凱謀徹底地較量一番。

梅萊笛斯把他們的想法立刻告訴了父親。父親非常讚同,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看出自己的兒子非常信賴富蘭克林,而且在富蘭克林的幫助和影響下,梅萊笛斯還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酒,其他方麵也提高得很快。因此,老人想讓富蘭克林繼續帶一帶他的兒子。不久,富蘭克林便認真地開列了一份清單,寫明了辦廠所需要的用品,連規格、型號、性能和要求都注得很詳細。梅萊笛斯的父親便馬上讓人按著清單去訂貨。這樣,費城的另一家印刷所就在積極的籌備之中了。

在機器運來之前,富蘭克林告訴梅萊笛斯等人對此不要聲張,最好能暫時找一家印刷鋪幹一些工作,但富蘭克林卻一時找不到一個適當的機會,一直在家閑著。

凱謀自從把富蘭克林逐出鋪子之後,心裏總算去了一塊心病,一時非常輕鬆。他為什麼要驅逐富蘭克林呢?一方麵,因為自己工人的技術已培訓完畢,目的達到;另一方麵,因為他看到富蘭克林影響一天天大起來,害怕他對印刷鋪的前途有妨礙,於是終於找個借口開除了他。

可誰知道,富蘭克林在這裏的時候他沒覺得有什麼難處,富蘭克林一走,他竟有許多事都無法去辦。他攬了一樁新生意,承印新澤西州的紙幣。這是一樁很賺錢的買賣,然而凱謀卻為一些困難所困擾,無法印成,因為急需雕刻技術和各種鉛字,但鋪裏和費城是沒人會製的。最後,他又想到了富蘭克林。更令他擔心的就是勃拉福在他之先搶走富蘭克林,那樣的話整塊肥肉就要白白地丟掉。

於是凱謀轉了轉眼珠想出了一個主意,馬上動手給富蘭克林寫了一封萬分謙恭的信,信中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接著便大罵自己如何如何不好。他懇求富蘭克林不要對他的過錯生氣,應該忘記前嫌到他這裏來工作,如果他真的來,自己願出全城最高的薪水。富蘭克林接到信後,邊看邊生氣,看罷將信摔在桌子上,決定不去幫他的忙。

“何必和他生氣呢?”梅萊笛斯勸他說,“我們已經有自己的事業了,你可以暫時到那兒去,這樣,又能教我一些技術。”

富蘭克林這時正要找一個棲身之地,覺得梅萊笛斯的話也有理,便勉強答應了。

凱謀把富蘭克林重新請來後態度真的與以前不同了,每次見麵他都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一個月過去了,富蘭克林在那兒工作起來還算順利,梅萊笛斯的技術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富蘭克林還為凱謀設計了適合印刷紙幣的印刷機,為了使紙幣更美觀,他又雕刻了花紋與符號,在印刷所裏投入了很大的精力。這也許是他那種強烈的責任心使然。經過富蘭克林的努力,紙幣印刷成功了。凱謀於是也獲得了一筆巨大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