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人,改了名字罷。
在崖子下的磐石,黟北並非在等他的母親,而是他的戀人——那隻隻能存活三千年的鮫。後來,他卻聽信讒言,以為婆婆已經死了,卻依舊常到那石上,似乎是為了找到一些當年那殘損的回憶。而後,依是在那崖子下,他又認識了一隻鮫。
這隻鮫和當年那隻鮫一樣年輕,嬌媚。她,和她是如許相似。這隻鮫的眸子中,甚至能依稀看到當年那隻鮫的影子。是那樣義無返顧的,去愛一個人。隻是,那磐石埋葬的,不僅僅是太子妃與黟北的回憶——還有婆婆與梓悛的回憶。
一個人,卻活在兩個世界裏。和婆婆愛的那麼深沉的梓悛,和芷汀相愛卻放棄著的黟北。後來,當黟北再次遇見婆婆時,他的世界翻天覆地。明明,明明她沒有死……
這時的婆婆已是年老珠黃,而他卻仍活在十九歲。可現在的個少年是黟北,已不再是梓悛。讓他,如何去麵對夕日為自己失去泣珠的愛人?婆婆將紅塵看破,黟北卻仍與芷汀一般無知年少,這分明就是生硬的讓一位少年去愛上一位老人。泣珠將黟北的心誌定格在年少無知的十九歲。除去他們的記憶之外,婆婆做黟北的奶奶都是當知無愧的——可梓悛欠婆婆的,可梓悛曾經是愛婆婆的,可他的命是婆婆給予的。
那麼,現在就必須繼續愛下去,靠曾經的記憶艱難的愛下去。即使要繼續愛下去的是黟北,而不是那個叫做梓悛的信客。不是,太殘忍了嗎?黟北就這樣放棄了芷汀。所以她,就這樣,當上了太子妃,當了平妃。養尊處優的,太子妃娘娘嗬。
這其中始料未及的心傷,又有誰知?黟北,為何騙我婆婆是你的母親?婆婆怎麼搖身一變成了的你愛人?我拿著斂呈整理的手記,來到手記上記載的地方。不覺得這樣的事實對我而言過於殘忍嗎?
非測?淒愴?怊悵?用什麼來形容我的痛徹肺腑?
我奪門而入,用什麼來形容這種支離的徹骨?
碰巧的一幕,這般傷心慘目著。他認真的替婆婆輸理著白發。
他,不知是我的黟北,還是婆婆的梓悛。
婆婆璀璨的華發柔軟的覆在胸前,黟北看著還不及他肩高的婆婆,眼中似水的溫存,分明是朝夕相對的溫暖。婆婆的白發蒼顏,好象在驕傲的諷刺著我,年輕嬌媚又怎樣?我驕傲的自尊,這樣被踐踏著。
我箭步上去,“啪!”利落的一聲脆響。三人都愣著,仿若被這聲清脆打蒙了。婆婆,這一巴掌本該落在您臉上的,但我,讓您的梓悛代您受過了。嗬,人魚族的平妃娘娘打了你,黟北你是否該感到三生有幸呢?
我,又何嚐不痛呢?
“婆婆,幾日不見就學會什麼是亂倫了。”
黟北有些許惱怒,低聲道:“瀲芷汀!”
“梓悛,你怎麼能直呼太子妃的名諱呢?”我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對他說,嘴角上揚,完美的冷笑。
“芷汀娘娘!”婆婆說道,幾近乞求。婆婆惶恐的稱之我為:芷汀,娘娘。心中,是怎樣的苦澀呢!繈褓中的我就跟著婆婆咿呀學語。而現在的她,竟不敢直視我的眼。
“你夠了沒有!”黟北像一隻被觸痛的獸,在悲涼中爆發。原來,因為擁有泣珠而有一半鮫人血統的他,在水中也可以這麼完美。
“汶黟北!我夠了沒?那麼你呢?她不是你的母親嗎?怎麼瞬間變作戀人的?”
黟北微愣,襟若寒蟬。驚訝我是怎樣知道這段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