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史賓離開,我的鼻子一酸,不知今後是否還有緣再見。去找賓丘賈報仇,隻怕凶多吉少。不過,一想到自己終於長大成人,能給自己的家人報仇,我便顧不得擔心這、那了。
我靠著黑電健壯的身體,摸了摸它的頭,說:“你是不是以後也會很想念他?”
史賓對黑電的好,是整個毀城的人有目共睹的。史賓每天除了巡邏,就是與黑電相伴。他常常帶著黑電去離毀城五十裏的曠野上狂奔。那裏有鮮嫩的綠草、甘甜的泉水。他還每天給黑電擦身,陪它說話。我懷疑,史賓對黑電的好,超過對毀城的任何一個人。
我摸著黑電健碩的脖子,口中說道:“黑電啊黑電,以後,你可不許嫌我對你沒有史賓好而發脾氣啊。”
黑電仰起頭,打了個大大的響鼻。它用那大得嚇人的眼睛盯著我,好像在說:“悅姑娘,你真是老油條,早早地,就想給我打預防針,害怕我半路扔下你不管。不過,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真的扔下你不管。”
我嘿嘿一笑,覺得自己太搞笑了,好像自己能聽懂馬的想法似的。
史賓慢慢消失在視線後,我回破廟,換下夜行衣,穿上平時穿的衣服。我檢查了一下自己:我的頭發,一向如男孩般用帛布高高纏起、打結;衣服是粗布男裝,也不顯眼。最大的問題,應該是皮膚。我的皮膚過於白皙,怎麼曬也曬不黑,常被守城的公孫江嘲笑營養不良、皮膚蒼白。
我狠了狠心,出門抓了把泥,用手一搓,往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抹了抹。
一切準備妥當,我抓住韁繩,翻身上馬。
融城與毀城,相距也就三百裏路。有黑馬這匹千裏馬在,應該今天中午就能到達融城。
我之前也騎過幾回黑電。它的步伐穩健、踩地如騰雲駕霧般腳步輕快。不過,我更羨慕,它馱著史賓時不顧一切、健步如飛的感覺。以前,我讓黑電快跑時,總被史賓大聲喝住,他說一個小姑娘這樣騎馬太危險了。
我俯下身,緊緊貼著黑電的背,說:“黑電,飛起來吧。”
黑電聽見了我的話,躊躇了幾步。
我笑著說:“史賓不在,你放心地跑吧。”
黑電聽了,又打了個大大的響鼻,好像在偷笑。它一下子撒開了蹄子,狂奔起來。
幸虧我早有準備,緊緊拽著韁繩,不然,還真會被它甩下馬背。
我出了一身汗,黑電不愧為黑電,速度像疾風。騎了一段路後,我感覺自己和黑馬合二為一了,我們倆像一起在天上飛翔。馬蹄噠噠聲,和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我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我想:難怪史賓這麼喜歡騎著黑電狂奔。隻是不知以後,史賓如何打發時間。
遠遠地,我看見了融城城門。這是我第一次細看融城。大大的“融”字,刻在城門頂。高高的城門,上麵有一個房間。如果和毀城城牆的格局是一樣的話,那個房間是守城領隊的寢室兼監察室。城門大開著,左右兩邊都有士兵在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