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批語,都說得極為明白,一部書“之主”隻有“二玉”即絳珠和神瑛二人,“通部大綱”也隻“二人”,“一樹千枝,一源萬派”,“現千手千眼,大遊戲法”,“千絲萬緣皆自一體”,全出自絳珠神瑛二人,全是雪芹和梅溪二人的化身和假相,這裏“二玉”即絳珠和神瑛,是批者和作者,“寶玉警幻”即石頭、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和警幻仙姑,也是作者和評者,僅是說法不同而已!總是一對情侶,或一對仙侶。
不但寶釵、黛玉是鏡花水月,襲人、鴛鴦等也都是鏡花水月,是他二人的化身和幻相,都“無數可考,無人可指”,都是幻造的假人,但又都“有跡可追,有形可據”,都是據批者一人的某些方麵、某些經曆寫成的,雖“九曲八折,遠響近影,迷離煙灼,縱橫隱現,千奇百怪,眩目移神”,“奇奇怪怪,左盤右旋”,把一個人幻成釵黛兩個,又幻成十二金釵及副、又副等無數個,“現千手千眼”,但僅是“遊戲法”,“千絲萬緣”均出自“一體”,出自批書人即脂硯齋主人孔梅溪一身,千枝一樹,萬派同源。相應的她們“十二釵”的情侶也都出自作者曹雪芹一人,美醜善惡皆不例外。??曹雪芹使用“煙雲模糊法”,具體說是“分身法”把他二人的生平曆史、音容笑貌,分別寫在了許許多多假人身上,創造出一係列“幻象”(藝術形象),一方麵演說當時的人情風俗,炎涼世態,一方麵結幻境情緣,泄“胸中之悒鬱”。這也即是“後文如此處者不少”的又一處或幾處。我們不但應知作者評者各為一人,而且應該知道書中的兒女也各為一人並且即是作者和評者的化身,這樣才可望不被作者及批者的“煙雲模糊法”、“狡猾之筆”瞞過,而巨眼識窮途,識《紅樓夢》一書的內幕及作者和評者即“一芹一脂”、“白雪紅梅”的平生與這一部《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撰批過程。否則,就隻能永遠站在大觀園的門外評說優劣,是不可能沿“通幽”之“曲徑”,越過“斜阻”的“青山”,進入“園內”甚至登堂入室,觀賞其中的種種勝境:靈花異草及奇跡仙蹤的。
前引脂批“回思將餘比作釵顰等乃一知己,餘何幸也”,這裏除釵顰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等”字,可見原不止是寶釵、黛玉二人,還包括湘雲、妙玉、香菱、襲人、晴雯等正、副、又副及三、四副“十二釵”在內。以為批書人僅僅是釵黛二人也是不對的。
他二人複雜的人生實不是那幾個人便可包羅淨盡的。
正因為這樣,“深知擬書底裏”的詩才隻提“茜紗公子”和“脂硯先生”,而不提及第三者,知“眼淚還債”、解其中味的也始終隻有他倆:“一芹一脂”,“餘二人”,《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一書對他二人,也僅對他二人才那樣的意義重大,非比尋常!
也正因為這樣,他二人才熟知並“經過”書中描繪的種種情事,一個記錄下來,一個評說真有,包括湘雲梳頭、寶釵撲蝶、黛玉葬花、雲兒唱曲、妙玉獻茶、璉鳳對話種種情節在內。當年,正是這些批語引導我一步步地闖過迷陣,窺知底蘊。
也正因為這樣,《紅樓夢》才成為一部又真又幻的作品,“深知擬書底裏”的題詩也說不清它是真是幻。說它真,它事事真,人人有,是“實錄其事”,“此係身前身後事”,“事則實事”,“有是人”,“有是事”,“實在有的”;說它假,它又事事假,人人無,是“假話”,“假語村言”,“千真萬真是沒有”,“既無而又有也”。
這樣看來,《紅樓》也就沒有多少“寫實性”可言了。說她是這個又是那個,等於說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說這也真有那也真有,等於說這也虛無那也虛無。??我們證明了所有兒女全是他倆,也就等於證明了哪一個也不是他們,即書是一部假話,所有人物都是作者幻造的茫茫渺渺的假人,是虛擬的藝術形象,隻是背後隱有真人真事,隱有他二人的身世,並且是“反照風月鑒”可以看出罷了。
不承認《紅樓夢》是小說是不對的,認為《紅樓夢》僅僅是小說也是不對的。
正因為這樣,賈寶玉才是記者石頭借茫茫渺渺的“幻術”化成的,而“絳珠”、“神瑛”還淚下世也僅隻是“造曆幻緣”。也正因為這樣,寶玉、湘蓮、甄士隱、英蓮、釵黛、鳳姐、三姐等等,都是和“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有緣”的,在“警幻仙子”案前“掛了號”的??皆係茫茫渺渺空虛幻設的假人。
也正因為這樣,《石頭記》才出自“大荒山”、“無稽崖”下,脂批“荒唐也”,“無稽也”;《紅樓夢》、《風月寶鑒》才出自“太虛幻境”之中,脂批“言此書原係空虛幻設”,“與紅樓夢呼應,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