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電視機還沒普及,文化生活缺乏,那是另一個光與影的世界,帶給我們無窮的幻想和快樂的回憶。
黃抱柏
黃抱柏是老街的一大景點,位於文化街禹王宮,樹齡已有500餘年曆史。樹冠濃鬱,枝葉繁茂,樹幹要有七八人才能合抱,樹冠覆蓋麵積達到八百平方米。坎下石牆上就是“擁護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的朱紅石刻大字,為紅四方麵軍西北軍區政治部所刻,字跡蒼勁有力,已列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此樹怪異,是指主幹是黃桷樹,離地五米的樹幹上又生出兩棵筆直的柏樹,直徑一米,柏樹樹高超過黃桷樹,學名叫“黃抱柏”,當地人又稱“情人樹”。此樹靈驗,凡是樹下燒香許願,樹上披紅掛彩,無有不中。這是後來才有的事。
黃抱柏是我們兒時常去的玩耍之地,攀爬樹幹,上樹掏鳥窩,觀巴河水漲,吃樹枝上初發的嫩芽,卻並不曾忌諱它是一棵情人樹。
巴河大橋
巴河大橋又稱平昌大橋,始建於1973年,1975年10月完工。從此填補了平昌境內巴河上無大橋的曆史,一舉解決了達廣公路交通障礙的瓶頸。橋高40.7米,寬7米,長284.9米,為多孔空複式石拱橋。大橋全部用一塊塊條石堆砌而成,不見一點鋼筋,混凝土稀少,建造神奇,巧奪天工。如果橋梁專家看見,也會駐足讚歎。
巴河大橋通車後,王家嘴的汽車屯船也於1976年拆除,隻留下巴河渡的人工渡船,碼頭上的人氣已遠遠不如以前了。
我們在大橋下玩耍、潛泳、比賽,以橋墩為目標,橫遊巴河兩岸。1980年風灘電站建成前,橋下河中的灘石一塊一塊清晰可見,枯水季節人可以在灘石上行走,甚至可以走過河去,很少聽說有誰家的孩子在河中被淹死。風灘電站建成後,水位上漲,灘石隱沒,增加了遊泳的風險,後來下河遊泳的夥伴們也漸漸少了。
尾聲
老街已老,新城不斷換新。我們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感歎歲月的流逝。如果時間能夠停止,老街停留過去,兒時的夥伴繼續簇擁、玩耍,那該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而今老街十分冷清,幾乎沒有行人,僅有的幾家店鋪也隻賣竹編製品,茶客稀少的茶館已喻示著它不再擁有過去。
我們走在低矮的屋簷下,欣賞舊時的建築,呼吸河邊送來的清新空氣,古老的石板路彎彎曲曲,我在心中盼望著它再次煥發青春。
2007年9月5日成都
平昌新街紀事
如果時間可以停滯,我願寧守片刻的安靜和永恒。
夜深人靜之時,偶有天堂的奇妙之音穿過我的耳際,令人愉悅和興奮。
當夜空的流星從我窗前一晃而過,我無力揮一揮手。
那慘淡的光亮仿似照亮了我心靈的夜空。
所以有時候我想,當我痛苦的時候,快樂的是我心靈;快樂的時候,痛苦會不會是我的肉體。
貧民房子
1991年元月,我從部隊服役四年回來,回到久別的家鄉,回到龜碑灣貧民房子,一切是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一色的青瓦房,一樣的低屋簷,陳舊、質樸,像一幅淡雅的水彩畫,鑲嵌在龜碑灣中,成了絕佳的風景。人們在屋簷下下棋、茶敘,擺小攤、納鞋底,外麵現代化的風潮似乎一絲一毫也不曾吹到這裏。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我的心就如這冬天的梧桐樹,寒冷蕭瑟,了無生氣。
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聽老一輩人講,所謂貧民房子,即是指老江口的貧民區。
平昌剛解放那陣,很多江口鎮的老居民沒有房子住,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由政府作主,拆了佛頭山腰的華嚴寺,那一根根的大殿圓木於是化成了一棟棟的居民住房,尤以龜碑灣的住房最集中。從此老江口的居民有了房子住。因為這裏住的都是理發、搬運、修補、鐵匠等三代貧農,所以這裏後來被人們稱著貧民房子,是最基層最樸實的勞動人民。
我們家七十年代從老街搬於這裏,我當然也是來自於最基層最樸實勞動人民中的一員,這裏同時也留下了我許多快樂的記憶。
廖家花園
廖家花園又名“春及山莊”,是平昌名人廖綸的宅地。“文革”期間為縣政府征用,改為縣政府招待所,沿用至今。
我的恩師是廖綸的後裔。其先祖父廖綸(1810-1889)是清晚期進士,曾任無錫、餘杭知縣,主辦正陽鹽務,繼任江蘇海州道員等職,是有名的書法家、詩人,漢中路中的石刻真跡《石峽頌》、“江陽十景”、“群山開路讓人行”及酒廠懸崖上的“魁”、“壽”二字是其所作。我的恩師“文革”前世代居住在廖家花園,恩師秉承先祖父天賦,自幼詩文就嶄露頭角,後因家庭背景,“文化大革命”中曆盡磨難,最終搬離廖家花園,後來平反昭雪,現已是功成名就。
在等待分配的日子,生活十分苦悶,無所事事的時候,我便遊蕩於街市,除了與戰友們的聚會,便是與我恩師相守一生的文學約定。恩師說,珍饈味再美一日也隻可三餐,錦衣再華貴一身亦不可著千款,那些生不帶來死亦不能帶去的東西,得之惜之,不可強求,隨遇而安吧。
我想老師說得在理,但心底總泛著一絲不安的漣漪。
縣政府
5月,我終於接到縣民政局通知,安排我到縣政府某辦公室工作,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我會到縣醫院去工作,這之前,醫院的工作人員及民政局領導多次找我談話,問我願不願去縣醫院,搞政工。我欣喜若狂,想也沒多想,連說了幾個去。
也許是文學的緣故,讓我與文字工作有緣。在部隊時我就搞文書工作,在地方時我與一幫誌趣相投的朋友組建過文學社……天道酬勤,我相信總會有老天垂青的時候。
辦公室主任是一個慈祥的老頭,他戴上老花鏡看了我的報到通知和簡曆後說,小夥子不錯,人年輕,有前途!這話我愛聽,特別是針對我們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誰不希望有一個大好的前程。而另一個副主任話語中卻略帶酸意說:“這年頭還是有關係好啊!有關係橫槍躍馬,沒關係隻有寄人籬下囉。”副主任接著喝水,繼續看他的報紙。我怪怪地看他一眼,心裏在想,他有沒有知道我來自生活的最底層?
縣工會舞廳
上班的工作輕鬆愉快,編簡報寫材料,駕輕就熟。認識琴就是在金秋飄香的十月。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最喜歡新平街兩邊的梧桐樹了,一到春天,嫩葉初發,迎風舒展,像兩條綠色的長廊在街道延伸,帶給人無限的希望。秋天又滿是金黃的落葉,梧桐落葉鋪滿街道,人行其上,沙沙作響,恍若夢景。
那些年平昌可供活動的文化娛樂場所不多,除了剛流行不久的卡拉OK,縣委旁邊的工會俱樂部便成了年輕人的向往之地。一樓是茶園,二樓是舞廳。一到傍晚,舞廳裏便擠滿了嘣嚓嚓的青年男女。認識琴就是在欣賞她曼妙的舞姿和她的一顰一笑中。
終於有機會認識了琴,就如男的追求女的,也許他們最終的對象都不會是彼此,那是上天注定的事。我不過是膽子大了一點,纏得深了一些。琴不耐煩了說,耍朋友可以,隻可以試試,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是虛情假意。我笑了說,要是上天讓我們在一起,你想離開也不行,因為天最大;要是此生我們不能結連理,那是因為緣分沒到,來生還得再修行。
郵電局
認識琴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事,她讓我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她的美貌和微笑,都給我留下了永不消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