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總是活在過去的知識和印象裏麵。比如說有很多信徒,尤其在座信徒很多都是女眾,就會說:“我了解我先生。”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嗎?不是,因為我們一說我了解我先生,我就腦海裏麵馬上浮現出過去我對他的言行的一種記憶和印象,我用過去的印象、過去的心來解讀他現在的行為,那麼這個隔閡就產生了。因為我們是用過去心來解讀現在心,而其實他的行為是由現在的心決定的,但是我們隻會用過去心來解讀他現在的行為,我永遠不能進入他的心,所以矛盾就產生了,誤會就產生了。
所以我們說要有自由,要有內在的自由。就是要從一切已知的知識之中解脫出來,隻是覺照和欣賞,對於萬事萬物、對於一切我們都欣賞,因為解脫是當下現成的,隻要你能夠悟,馬上當下現成就是解脫的境界。並不是說好像我學很多佛法的知識,以及其他很多很多的知識,累積起來有一天我會開悟,這不可能的。真正的禪的智慧也不是大學能夠學來的,也不是師父能夠教你的,禪是不可以捕捉、不可以抓住的。雖然說有很多的祖師、有很多的公案(中國禪宗有一千七百則公案),如果我們用凡夫的心來解讀,那已經不是禪了,因為過去的祖師都是解脫者,但是他的公案其實也隻是捕捉到禪的一些碎片,如果你抓住這些碎片,你認為這就是禪,那就已經不是禪了,那隻是關於禪的知識。由此我們要知道,我們的靈性生命永遠是新鮮的,永遠是不斷不斷在變化的,這種生命的能量、這種活力,隻有把握住這個源頭活水才是真正的禪。
故此,內在的自由是不要活在念頭裏麵,不要活在思想和知識裏麵,因為你活在知識裏麵就永遠活在過去,所以我隻是純粹地活在當下,以當下的心來覺知當下的人、事、物,不需要去起分別和執著。但是另一個方麵我們也不要偏到另一邊去,有些人說:“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用讀佛經了,也不用學習了。”不是這樣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夠障礙你,那知識怎麼會障礙你呢?隻是因為你對知識的執著才會障礙你。
我們修心的話,念頭起來的時候不要放縱它,也不要壓抑它,隻是通過覺照來練習我不被這個念頭綁住,不讓它捆住。我覺照我有念頭生起來,我也知道我有念頭生起來,但是我並不給它一個判斷,也不被它綁住。
這個世間為什麼有種種的戰爭呢?:都是因為活在知識裏麵、活在觀念裏麵、活在概念裏麵,彼此相互就有隔閡,都執著於自己的知識。所以真正的修禪者是一個很自由自在的人,我想笑的時候,我就盡情地笑;想哭的時候,我就盡情地哭。我並不會執著於令我笑和哭的事情,然後你就會知道,真正存在的隻是一個不斷觀察、不斷覺知的這樣一種活力;並不需要去刻意累積知識。
凡夫眾生為什麼會要累積知識呢?因為我們沒有自信,對未來充滿恐懼,希望抓住一個工具來麵對未知的事物,所以執著分別就產生了,煩惱痛苦就產生了。當我們明白禪的智慧,當下就解脫了。為什麼?隻要放下就好了。我們雖然學很多很多的知識,看很多很多的佛經,但是我是隨學隨掃,並不需要刻意去記住它和執著它。外在的自由就是指我們不要被外在的種種相所迷惑,這樣我們就能夠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洞山良價禪師很小就跟師父出家童真人道,他十二歲的時候就有一個人處,他讀《心經》讀到“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時,他就跑到師父那裏去說:“師父!”再摸摸自己的眼睛說:“我明明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怎麼《心經》說眼耳鼻舌身意呢?”
師父說:“我沒有能力教你,你去參訪那些開悟的善知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