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漢代辭賦家趙壹(1 / 2)

趙壹,約生於漢順帝永和(136—141)前後,卒於漢獻帝建安(196—208)年間。漢代文學家,字元叔,漢陽西縣(今天水市西南)人。《後漢書·文苑傳》說他“體貌魁梧,身長九尺,美須豪眉、望之甚偉”。

趙壹恃才倨傲,高自抗竦,不肯結交權勢,也不喜歡趨炎附勢的小人和庸俗之輩,因而又受到地方豪紳的打擊與排擠。他不但不屈服,反而寫了一篇《解擯》,申述正邪不相容之理,表明自己不願同流合汙的心誌。後來又受到豪強勢力的迫害,幾次抵罪。延熹九年(166),黨錮之獄大興,凡曾抨擊宦官、橫議朝政及與李膺等人有來往者,均被誅連,下獄二百多人。地方上那些素與趙壹不睦的奸邪小人,也乘機必欲將趙壹置之死地而後快。幸得友人解救得免。趙壹於是寫了一篇《窮鳥賦》,比喻自己當時如同罪一隻被困的鳥,“網加上,機穽在下,前見蒼隼,後見驅者,繳彈張右,羿子彀左,飛丸激矢,交集於我。”“思飛不得,欲鳴不可。”而幸賴“大賢”解救,得脫危難。由賦中“昔濟我南,今振我西”兩句看,大約此前趙壹曾南遊巴蜀,遇到患難,也是此人解救脫險。趙壹寫了一封信,附上《窮鳥賦》寄給這位友人以表謝意。趙壹深感世道黑暗,宦官、外戚、世族爭權奪利,輪番把持朝政,法紀頹敗,民不聊生,因而慷慨奮筆,又寫成千古名篇《刺世疾邪賦》。賦中說當時的社會是“佞諂日熾,剛克消亡,舐痔結駟,正色徒行。嫗名勢,撫拍豪強,偃蹇反俗,立致咎殃。”指出形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實執政之匪賢”,具體表現是“女謁掩其視聽兮。近刃秉其威權”!擊中了東漢末年政治的要害。

公元167年,漢桓帝崩,靈帝繼位。此後不久,趙壹受聘為漢陽郡上計吏。建寧元年(168)赴洛陽向朝廷上計簿(即報告郡內全年的人口、錢糧、賊盜、獄治等情況)。他聽說度遼將軍皇甫規於去年(永康元年)夏天在奏對中言及朝廷“賢愚進退、威刑所加,有非其理”,而受到宦官的嫉恨,被遷為弘農太守。故返回時順道去拜訪皇甫規。皇甫規為安定朝郡(今甘肅平涼西北)人,是當時名臣。他一貫抨擊奸邪,惡絕宦官,而推舉賢士。建康元年(144)舉賢良方正,下問得失。皇甫規在回奏中譏切大將軍梁冀,托疾免歸,州郡承梁冀之意,幾次陷害他幾乎至於死。他教授門徒三百多人,陳蕃、揚秉、李膺、張奐等皆出其門下,而政聲卓著,方正有節氣,俱為一時人望。延熹六年(162),皇甫規又因得罪宦官而坐係廷尉,諸公及太學生張鳳等三百餘人詣闕訟之,會赦,歸家。延熹七年複任度遼將軍。其安撫西北羌人,甚得羌、漢人民的敬重。但趙壹到皇甫規門上時,守門者不肯及時通報,趙壹便悄悄離去。守門者向皇甫規報告後,皇甫規一聽是趙壹來過,大吃一驚,立即寫了一封十分懇切的信讓主簿騎馬去追。趙壹見信後隻寫了一封回信交與主簿,並未返回。信中除表白了對皇甫規的仰慕之心外,對他的怠於接納士人提出了嚴厲的批評:“實望仁兄,昭其懸遲,以貴下賤,握發垂接,高可敷玩墳典,起發聖意,下則抗論當世,消彌時災。豈悟君子自生怠倦,失恂恂善誘之德,同亡國驕惰之誌!”這種嚴厲的態度實際上表現了對忠良賢俊極高的期望。從這封信中即可看出趙壹剛正不阿的性格。

靈帝光和元年(178),趙壹又赴洛陽上計簿。當時是袁滂任司徒,主管此事(《後漢書》本傳作“袁逢”。然而袁逢未任過司徒之職。“滂”、“逢”古音相同致誤,今正)。袁滂坐於堂上,計吏數百人拜伏在庭院中,沒有人敢抬起頭來看,隻有趙壹深深地作了一個揖,便站在旁邊。袁滂見狀很驚異,讓人去責問:“一個下郡的計吏,為何對三公隻行作揖禮?”趙壹回答說:“當年酈食其見到漢王,也隻是深深地作了一個揖。我對三公行作揖禮,有什麼大驚小怪?”袁滂聽了下堂來問了姓名,執著他的手,引他上坐,向他問西方的事情。趙壹一一對答。袁滂十分高興,回頭對在座的人說:“這位是漢陽的趙元叔,朝臣中沒有超過他的。”其他計吏都以驚異的眼光看著他。

上計結束後,趙壹又去拜訪河南尹羊陟。羊陟,字嗣祖,太山梁父人,衝、桓之際曾任職著名直臣太尉李固府中,及李固被梁冀拘陷而死,羊陟也因係李固故吏而禁錮數年。後任冀州刺史,奏案貪濁,所在肅然。太山太守苑康受常侍侯覽陷害詣廷尉獄,羊陟詣闕為訟,使還本郡。累遷至尚書令,大膽揭露朝臣中與宦官勾結公行賄賂之事,極力推薦清廉明正之士。光和元年,拜為河南尹。他“計日受奉,常食幹飯茹菜,禁製豪右,京師憚之。”在清議中,被時人列為“八顧”之一。“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後漢書·黨錮列傳》)但一般人輕易見不到他。趙壹便天天到羊的門上去。後來羊陟勉強同意讓他進來,但自己仍然躺在榻上。趙壹一直走到羊的榻前說:“我蝸居於西州,早就聽到您的美名。現在才見到你,卻沒想到已經仙逝。這是我的命不好呀!”於是放聲大哭。羊陟知道趙壹不是平常之人,便起身下榻,請他坐下交談。他對趙壹的談吐非常驚異。第二天早上領著很多車騎侍從拜訪趙壹。當時其他郡吏都有豪華的車馬帷幕,唯趙壹柴車草簾,露宿其旁。他請羊陟坐在車下交談,從容自若,直至黃昏之時,十分投機。臨別時羊陟說:“卞氏之玉未被人看出本色,現有人一定泣血推舉。”不久羊陟與袁滂一同推舉趙壹。一時趙壹名動京師,許多士大夫想望其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