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政策分析可以定義為一個過程,是一種在公共政策領域內創造和應用知識的複雜過程,是一種時常從問題界定而不是從有廣泛內容的規劃階段開始的過程,即依照政策與政策目標之間的關係,在各種備選的公共政策方案中,通過對其性質、原因和結果進行研究之後,選擇一個能夠最大程度地達到一係列既定政策目標方案的過程。這一過程主要解決事實、價值和規範等三類問題,即用經驗性的方法,描述某一項公共政策的前應後果,從而指出某事物是不是存在,是不是合情合理;用評價性的方法,判斷某項公共政策價值的合法性,並決定是否值得這樣做;用規範性的方法,對所解決的政策問題提出一種引導方向,從而告訴人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幹什麼,而這一過程的最終成果,就被稱作公共政策分析。在這一過程當中,並無固定的公共政策方案,因為公共政策分析與創造力是同義的。這種創造力通過理論得以加強,通過實踐變得深刻,而且它是可學而不可教的,也是政府更大的政策規劃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此,公共政策分析的基本內涵,就是對政府為解決各類公共政策問題所選擇的政策方案的本質、產生的原因及其實施效果的研究,這一研究主要是通過問題界定、目標確立、方案選擇、效果評估和信息反饋等功能環節,從而搞清楚政府政策行為的內容,為什麼政府會采取這些政策行為,以及這些政策行為將會產生什麼樣的社會影響,以便產生一係列對政府的政策製定與執行有用的知識。這些有用的知識,可以幫助政府有效地改進公共決策係統,在社會的管理過程中作出正確的、合理的和科學的決策,以盡量避免公共決策的重大失誤,從而確保社會正確的發展方向。
一般來說,每個國家均或多或少地麵臨著數量有限、可能會對未來社會的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的關鍵性政策選擇,這些關鍵性政策選擇有時候相互之間是矛盾的,因為每一項政策所承擔的義務,並不威脅到社會、經濟或政治資本的轉移,因而對於那些涉及國家社稷命運的關鍵性政策選擇,公共政策分析應該保持一種冷靜的、理性的思維方式,在這一點上恰與政治炙熱的本質相反。當然,感情與經驗等因素也並非總是公共政策分析的冤家對頭,確切地來說,它們是一個重要的但容易出問題的合作因素,因為在社會發展過程和物質運動過程中,包含著大量的不確定性,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公共政策分析的行為在本質上帶有賭博的色彩。此外,從公共政策分析動態的交互作用這一角度來看,公共政策分析主要是同公共政策的貫徹與執行,而不是與公共政策的製定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尤其是在這一研究過程中,政策問題被反複陳述直到目標明確、反複設計和評估備選方案、不斷形成更好的模型。而且這一研究過程非常漫長,一直要持續到時間用完及經費花光為止,這樣才能夠保障公共政策分析的有效性與科學性。
從公共政策分析的定義與內涵當中,人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公共政策分析既是一門藝術,也是一種技巧。說它是一門藝術,因為它要求人們在發現和描述社會問題的過程中,在設計緩解和解決這些問題的公共政策以及發現這些公共政策是否有效的過程中,要具有一定的洞察力、創造力和想像力,以便設計出可以解決社會問題的備選政策方案,繼而判斷這些備選政策方案的結果是好還是壞。說它是一種技巧,因為它一般要求人們在完成上述任務過程中必須掌握一定的知識,包括經濟學、政治學、公共行政學、社會學、法學以及統計學等方麵的知識。而公共政策分析,確定了上述各種傳統學科的實用領域。公共政策分析之所以既被描述為是一門藝術,又被描述為是一種技巧,是因為這些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完全依賴於公共政策分析者所具有的專業知識、理性判斷和敏感的直覺。因此,將公共政策分析成功地運用於公共政策問題,既是一門藝術,也是一種技巧。
一般來說,公共政策分析是一個係統工程,主要由五個重要的因素所構成,這五個重要的因素是麵臨重大選擇時必須要考慮的,是根據處理問題時所考慮的邏輯順序來排列的。第一個因素是目標。目標是決策者通過其決策試圖完成或實現的東西。對於公共政策分析來說,最困難的工作往往是要發現這些目標是否正是決策者所期望的目標,因為決策者常常用一般的和抽象的記號詞彙項來陳述或暗示這些目標,使它們變得非常模糊。如果所表達的目標不是期望的目標,公共政策分析應該進行調查,以期與期望的目標取得一致。第二個因素是備選方案。備選方案是供決策者使用的選擇,通過選擇決策者有希望實現自己的目標。一般根據問題的特殊性,備選方案可以是政策或策略,或是任何類型的行動。備選方案必須不能夠相互替代,也不能夠履行同一特定的職能。另外,備選方案不僅僅是決策者一開始就知道的選擇,它還包括以後被發現或虛構的選擇。第三個因素是效果。指定一個特殊的備選方案來完成目標意味著一係列確定的結果,這些結果被稱之與這種備選方案相關的效果。在這些結果當中,有些是有益的,它們對實現目標具有積極的意義,而有些結果則是消耗成本的,決策者應該盡量避免使用或減少這些成本,因為對於備選方案來說,這些結果是消極的。另外,與備選方案相關的可能還有其他效果,它們經常是決策者無法控製的因素,即使它們對實現期望的目標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不管是積極的影響還是消極的影響,它們都應該受到公共政策分析的注意。第四個因素是標準。標準是一種規則或規範,使用它能夠把各種備選方案按照需要的順序排列起來,因而標準的價值意義就在於,它提供了一種把目標、備選和效果聯係起來的方法。第五個因素是模型。任何公共政策分析的核心問題,就是找到或構造出一種能夠預測選擇的備選方案結果的程序。這就是說,如果考慮將一個行動方針付諸實施,必須有一規劃或過程,它能夠告訴決策者該行動方針將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以及決策者將在何種程度實現目標。然而,這些作用一般主要是由模型來實現的。抽象地講,模型不過是關於世界的概括或假設的集合,是現實簡化的表象,它可以用來研究一項行動的結果,卻無須實際地采取該項行動。一個模型可以有多種形式,如一個圖標、一個數學方程的集合、一個計算機程序、一個物理結構,或僅僅是模型構造者所考慮某種情況的一個思想映象。模型作為構成公共政策分析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可以運用於公共政策分析過程當中決策者需要作出決策的任何方麵。
公共政策分析是一個理性的過程,作為政策倡導和規範社會行為的先決條件,它可以在政策執行之前或之後進行,需要在許多政策問題上達成共識。也就是說,一項公共政策分析可以用來預測備選政策方案的結果,以便從中作出正確的選擇,或者能用來描述一項政策的後果。描述性公共政策分析是指對以往政策的曆史分析,或是對一項執行中的新政策進行評價。因此,描述性公共政策分析也被稱之為事後的、後期的或回溯性的政策分析。這種事後的政策分析可以進一步分成兩類:即回溯性的和評價性的。回溯性的政策分析,主要是指對以往政策的描述,即該項政策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評價性政策分析,主要是指規劃評價,即該項政策運行合乎其目的嗎?
一般來說,強調既定政策可能性後果的公共政策分析,被稱之為預見性或預期性的政策分析。預期性政策分析的基本任務,主要包括確認和鑒定複雜的問題,對各種備選方案進行定性與定量的比較分析以修正問題、彙總整理各種需要的信息,以便於公共政策製定者在製定政策時使用。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公共政策分析實際上隻關心解釋而不是開處方,也就是隻對備選政策方案在技術、經濟和政治上的可行性,以及實施策略與政策采納結果進行係統性的評價。
此外,政策執行之前的公共政策分析,一般可將其分作為預測性分析和指示性分析。預測性公共政策分析,主要是指對采用特定方案而導致的未來後果的分析,而指示性公共政策分析,主要是指由於能夠產生特定結果而建議如何行動的分析。一般來說,當公共政策的製定者不清楚公共問題的性質、或者當沒有標準的方法對備選方案進行選擇的時候,那麼政策分析家就會及時地提出一些建議。如果政策分析家運用建議性的語言改變了公共政策製定者的態度、取向或認知意見,那麼就是非常具有說服力的。因此,指示性公共政策分析包括展示政策分析結果和提出政策建議。這裏假設政策分析家完全理解社會公眾的價值、目的和目標,而且社會公眾則至少希望或願意接受一個建議而不是一連串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