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弟弟(1 / 3)

兩排睫毛長長的濃濃的,能讓女孩們嫉妒到發瘋。

長眉下,少年的眸子宛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平靜而溫柔地擁抱所有來訪者,無論對方是滿含好感,還是懷有敵意。

文士從少年罕見的清雅氣質中掙紮出來,惱羞成怒地別過臉,翹起鼻頭很響很響“哼”一聲。

侍衛們是武士,武人都是行動派;一個個雪鋒離鞘,從不同的方向包抄過來,頃刻占住路康的所有退路。看那架勢,隻要阿嬌貴女一聲令下,膽大妄為的路姓少年插翅都沒地方逃。

路安民人紋絲不動,神情平靜如故,仿佛此刻圍住他的不是滿臉橫肉目露凶光的敵人,而是盛情邀請他參加喜慶家宴的舊友。

‘上帝呀,他的眼睛,眼睛……真象阿大的上林苑裏的幼鹿!’阿嬌翁主著迷地欣賞著,在心底讚不絕口。

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從沒在男孩子身上見過如此迷人的眼睛,純潔而溫良,溫柔似春水,不沾任何不潔和戾氣——也讓別人生不出任何敵視和惡意。

“呃,退下,退下!”

總算意識到侍衛們再不阻止就要開打了,館陶翁主阿嬌連忙讓文士帶武衛退下去;隨後走近兩步,正色問路康他到底如何察覺到的?想她陳阿嬌做事也算是仔細了,怎麼就給個平民少年輕易瞧出了端倪?

在女孩子有些灼人的目光下,少年白淨的麵頰上升起兩團紅暈。

阿嬌盯著男孩子的麵龐,笑容越發燦爛——天哪,他又臉紅了!!!

在阿嬌的記憶中,還真沒見過哪個男人——包括男孩子——怎麼容易臉紅的。皇帝舅舅梁王舅舅等長輩自然不必說了,平輩的表兄弟們誰不是驕傲淩人的性子?區別僅僅是如膠東王劉徹那樣不加顧忌的飛揚自在,或是如栗太子劉榮般隱藏在含蓄嚴格的皇家教養和訓練下。

路安民半垂下頭,目視腳前土路上的石塊,慢慢說道:“女公子之服飾鞋履並無不妥之處,幾可亂真。”

“幾可……亂……真?”阿嬌翁主拉長了聲音,催路康趕緊接著說。

幾可亂真,意思是——還差那麼一點咯!否則怎麼會給路家兒郎辨出了真偽?館陶長公主的女兒現在好奇心爆棚,就想知道那個差了點兒的破綻在哪裏。

路姓少年扭頭,瞅著邊上拽七拽八的文士,告訴阿嬌貴女:他之所以感覺不對,不在女孩子的服飾,不在女孩子的舉止,更不在女孩子驕人的容貌——問題是出在這位同行的‘文士伯伯’身上。

“甚?”文士噌地跳起來,怒視少年——怎麼會是他的錯?他從頭到底都小心謹慎,兢兢業業地扮演了族伯的角色啊!

路安民嘴角癟癟,以明顯強忍住笑的表情提醒文士兄:在華夏的大地上,或許有天生驕縱、不講禮貌的小姑娘,可何曾有誰見過在侄女前如此心虛氣短的族伯父?

大漢是以孝治國的國度,尊長對小輩的優勢是無所不在的。就算侄女家更富貴些,也斷沒有伯伯在侄女麵前陪小心的道理。也許文士自己都沒發覺,一路行來,他一舉一動都在不自覺看小女孩的臉色。

還有那幾個武士隨從的高大體格、矯健的身手、佩帶武器的精湛做工加上滿身藏不住的彪悍氣息——能養得起這等高質量侍衛的人家,光富不貴可辦不到,必定是有封爵的大豪門。

而‘勳爵門第‘最講究禮節和規矩,絕不允許子女出現以下犯上的惡行。因此,所謂的‘伯父’必然是冒充。再考慮到女孩子出眾的氣度舉止,怎麼看也不象普通勳貴家的普通貴女——算來算去,就隻剩下皇家的孫女輩了。

文士聽到這裏,與侍衛們互相看看,隻有苦笑。他們本隻是隆慮侯門下的家臣,地位卑微;對家主的胞妹——連當朝皇帝皇太後都寵愛萬分的館陶翁主——可不就是心懷敬畏嘛!

‘膽怯’是必須的,能端起長輩的架子才叫見鬼了哪!

“路……小……郎!”小貴女幾乎是拍著手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