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齊澈親率兩萬禁軍趕赴燕州。
天剛蒙蒙亮,禁軍統領郭嘯便率兵在西城門外等候。整個京城已經被戒嚴了,空曠的街道上氤氳著薄薄霧氣,有點陰森。西城的守兵個個嚴陣以待,不敢有半點疏忽。
不久,幾匹快馬從東麵飛馳而來。聽見馬蹄聲,郭嘯走到城門前張望,有守兵已經認出其中一匹馬是寧王的坐騎--逐月。
馬匹在城門口停下,齊軒坐在馬背上對郭嘯說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先行前往燕州,皇上隨後就來。”說完,韁繩一拉,和幾個隨從往西北而去。
飛揚的塵土遮住了郭嘯的視線,等到視線清晰,寧王早就消失在視野裏了。郭嘯望著官道,在心底讚歎不已,這個王爺和皇上一樣,早已是大將之才,此次與匈奴一戰,十拿九穩。
正當郭嘯沉浸在感概中時,背後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轉過身去,看見左相帶著幾個家丁往城門走來。左相一臉嚴肅,腳步匆忙,似乎有什麼急事。郭嘯正欲行李,忽被左相伸出的手擋下。
“剛才可有人出城?”雲經天問道。
“回左相,隻有寧王。”郭嘯據實回報。
“再無其他?”
聽語氣左相似乎並不相信,郭嘯又說了一遍:“隻有寧王。”
雲經天淩厲的眼神掃顧四周,城門兩旁的守兵個個麵如土色,不敢斜瞟。得罪了左相,自己的腦袋可能都不保了。
走過郭嘯,雲經天問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守衛,“今日確實隻有寧王出城?”
看到左相走近,這個守衛的心就開始狂跳不已,聽到左相問話,腿也隱約顫抖起來,
隻能怪自己今天運氣不好,低著頭謙恭地答道:“回丞相,確實隻有寧王。”
“真的?”陰沉的聲音聽得守衛心中直發毛,連手心都汗濕了,隻能暗暗祈求上天保佑他度過難關。正當他準備開口回答左相的話時,遠處又響起了馬蹄聲,左相被這馬蹄聲吸引,便不再理會他了。守衛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他今天真的要回家燒香拜佛了。
和寧王剛才來時的方向相同,莫非是皇上。守衛心裏默念道。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東麵望去,守衛也跟著扭頭,昏暗的街道上兩輛馬車緩緩駛來,再定睛一看,是天子駕六,果然是皇上。守衛的心瞬間激動起來,今天還要為另一個人燒香了。
看到是皇上的龍攆,雲經天和郭嘯都恭敬地站在一旁。
等到馬車停穩,看到齊澈從馬車上下來,所有人紛紛下跪,看到雲經天的身影,齊澈嘴邊泛起一絲淡笑,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丞相還真是盡忠職守啊,隻是未免也管得太寬了些。
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起來。齊澈對著雲經天說道:“辛苦左相了,一大早就來送駕。”
“老臣夜不能寐,有急事要稟明皇上。”
“有何事你就直說吧。”
“臣聽聞,前貴妃私自離開乾西殿,皇上可知道此事?”
“這是朕的家事,就不勞丞相費心了。”
“老臣不這麼認為,老臣身為國丈,理應為皇上分憂,前貴妃謀刺皇後一事仍未查明,若皇上一再縱容,後宮必將大亂。古語雲:齊家治國平天下。皇上家事尚且不明,又何以興國安邦呢?”
“丞相是懷疑朕私帶前貴妃出宮麽?”齊澈問道,要不他也不會一大早就守在這裏了吧。
“臣不敢,臣隻是……”雲經天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齊澈大喝一聲,“來人,掀開轎簾!”
兩輛馬車,一輛空空如也,另一輛……
那是……
謝柳。
“丞相看清楚了,可別冤枉了朕啊。”齊澈冷笑道。
怎麼可能,雲經天有點不敢相信,明明有人通知他齊澈會帶那個女人出宮,可是現在車內之人卻是謝柳。知道自己理虧,雲經天堆上滿臉笑意,“臣不是這個意思,臣隻是為皇上著想,為了一個女人,毀了皇上威嚴,實不是明智之舉。看來今天老臣是來錯了地方,老臣告退。”
“丞相且慢,”齊澈挽留道,“丞相之意朕非常明白,朕不在京城,萬事就有勞丞相了。”
“皇上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雲經天拱手道,遮住了眼底的表情,隨後帶著一眾家將朝來時的方向返回。
看到左相走遠,郭嘯上前道:“皇上,一切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齊澈臉上還留有慍怒,踱步到城門前,前麵的道路似乎有馬蹄踏過的痕跡,她應該安全的走遠了吧。等不到明天,左相就會知道他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京城了,隻要此時能應付他就行了。齊澈思忖著,或許自己從燕州回來時,一切都可以做個了斷。忽然間,一道冷冽的聲音響徹上空,“傳令下去,全軍出發,五日之內到達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