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莽莽黃入天。時至傍晚,半個火紅的夕陽沉在綿亙起伏的地平線上,漫天紅霞籠罩著黃色的大地,一望無際。雖然蕭條,但也壯麗,比起京城的華美,這裏更多了份男兒氣概。呼吸著這裏的空氣,似乎連心都可以跟著變堅強。這裏已經是北疆的範圍了,和語喬想象中的差不多,在馬背上顛簸了近兩日,即使有這麼壯麗的景色,也掩不去眼裏的疲意。
空曠的平原上,四個影子正慢慢地朝北方移動。兩日前,跟隨寧王出城的除了他的兩個親信外,還有喬裝的語喬。這是齊澈的計謀,借著昏暗的光線,順利地騙過所有人。齊軒沒想到的是語喬的馬術原來這樣好。原本計劃三天到達燕州,現在不到兩日,便實現了。日落之時就可達到,現在一行人放慢速度,以便看看這平原上的日落景色。
“爺,快到了呢。”一個隨從興奮地說道。當初聽說會有個女人跟他們一道出城,他還有點擔心行程,現在看來,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嗯。”齊軒應了一聲。因為語喬的堅持,每到一處驛站,他們隻是稍許休息,並沒停留多久,扭頭看看語喬,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不同,這樣的奔波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已經很吃力了,齊軒還是第一次領略到一個女孩的倔強和堅強,就憑這一點,她似乎又陌生了一層。
“屬下冒昧,不知小姐的騎術師從哪個師父?”說話的人是齊軒的另一個隨從,一路來,語喬的騎術讓他佩服不已。
“是我父親教我的。”語喬笑道,為了學騎馬,她可沒少吃苦頭,也多虧了自己的堅持,才能有今天的表現,畢竟是自己提出來要學騎馬的,如果半途就放棄,就不會有和父親的約定了。也因為這個約定,她才會……
“小姐的父親真特別。”那個隨從的感歎飄進語喬耳中。在這個年代,一位父親教自己的女兒學騎馬確實有悖常理。這裏的女人應該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或許在他們眼中,自己可以算是一個異類。
遠處的城郭逐漸清晰起來,那裏就是目的地了,語喬眼中閃出一絲喜悅,雙腿夾緊馬肚,手中韁繩一緊,撇下其餘三人往城門飛馳而去。
看到語喬突然加速,齊軒也緊跟上去,廣闊的平原上,兩匹馬一前一後,沿途卷起滾滾黃沙。
快近城門,語喬放慢了速度。“燕州。”語喬念著城門上的兩個大字,露出欣喜的神色。剛準備下馬,突然感到一陣不適,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看到這一幕,齊軒來不及多想,立刻從馬背上跳下,伸手將語喬接入自己的臂彎內。看見她表情痛苦,齊軒的眉頭也擰成一團,眼裏流露出一股不同於往日的溫柔。
看見這樣的畫麵,兩個隨從隻能在心底默默驚歎,王爺對這個義妹似乎超出了一般的兄妹之情。
“去請大夫,到都護府。”冷峻的聲音吩咐著,與剛才那瞬間大不相同。說完,齊軒抱著語喬快步往都護府走去,留下兩個隨從麵麵相覷。察覺出那兩人間的微妙關係,倆人相視一笑,各自忙開。
“原來我這麼沒用啊。”靠在齊軒身上,語喬自嘲道。
“你已經很出乎我意料了。”齊軒鎮定地說著,圈著語喬腰的手一刻也沒有放鬆。語喬幾乎半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傳來,讓齊軒有些不自然。
“還以為我可以撐到這裏的,竟然敗在最後一刻,晚節不保呢。”語喬的臉上雖有笑容,卻掩飾不住痛苦。齊軒看在眼裏,叫她不要再說話。
到都護府的這一路上,有些人認出了齊軒,恭敬地向他行禮,對於男裝打扮的語喬,他們以為是哪個受了傷的侍衛。
直到躺在都護府的客房裏,語喬才稍微覺得舒服了點。沒過多久,大夫就來了,說是疲累過度,需要休息,開了副藥房就走了。齊軒吩咐了下人去抓藥,自己留在房內照顧語喬。
“你感覺好些了嗎?”大夫走後,齊軒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