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魚夠大的！好運氣。”劉二嬸邊嘖嘖稱讚著，邊緊緊盯著那條蜷曲在大木桶裏的大魚，臉上掛滿豔羨的神氣，“足足有十多斤！”
自從早上大李在村前小溪裏意外捕到這大魚，左鄰右舍聞訊前來觀看的已不下七，八家。鄉親們圍著那不時啪啪響的大木桶，討論得有滋有味。
“這準是從上遊水庫逃出來的，賊大哩。”劉大爺摸著胡子茬，一副內行人的樣子。
“啊哩，這魚肉，就是香噴噴的下酒物！”隔壁的大虎涎著口水。
“看看這鱗片，發著光哪，都大成精啦！”
……
大李媳婦臉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賢賢慧慧地給鄰裏搬椅子，挪凳子，招呼著：“喝茶、喝茶。”
晚上，大李兩口子拚了兩身水，把那潑啦潑啦活蹦亂跳的大魚宰了，剜下大堆白花花的魚肉。大李挑出一碗遞給媳婦：“給對門李嫂送過去，平日家裏這幾個娃兒沒少在她家蹭吃蹭喝的。”“哎！”媳婦接過碗，一腳跨出門去。突然，像觸了什麼竅似的，把伸出的腳迅速縮了回來，伸長脖子對大李嘀咕起來：“孩子他二嬸也隔三岔五拿把菜、遞個瓜什麼的，理該也端去一碗。”“你想得周全。”大李又爽爽快快挑了一碗。
兩碗魚肉端過去了，媳婦兒回來時滿臉若有所思，攔住大李正要放入油鍋的魚肉：“先別放，隔壁的大虎今個兒直誇魚肉香，也該送去一些。還有，剛剛經過巷子，好幾家子眼珠兒都亮亮地盯著，都是鄰裏鄰居的，平日互相照應著。今個兒又圍了這許多人看著，隻送一兩家，不太好意思吧。”
大李想想也是，從小在村裏長大，深知鄰裏交際的奧妙。東西雖不稀奇，重在那一點心意，誰心裏都明白。便大手一揮：“都送都送，知情的就送，就算賣個人情吧。”兩口子頭碰頭嘀咕一陣後，準備了一把袋子，把魚肉均分起來。結果算算，還差幾家。如果送得太少，又拿不出手。兩口子對望了一眼，都苦著臉。大李皺了一陣眉頭，大腿一拍：“得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啥便宜也別想占了。”說罷，扯下圍裙，大步跨出了門去。
“幹啥去。”
“再買兩條魚添上，都送齊了，免得又生出許多閑話。”
那晚，小小的寨子飄滿了魚香，每一家都嘖嘖誇獎著，果然大魚肉香，不同凡響。包括那新買來的魚肉也成了那噴香的大魚肉。唯有大李一家子麵對著個巨大的魚頭和魚尾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