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富回想起那夜山口狽召喚群狼情景,不由將信將疑,但他想不通和狽朝夕相處,全然不防對方,為何狽不下手,還仍然供給獵物。
老人看他神態,已明白幾分,道:“狽複仇的詭謀,甚至勝過人類許多,近日來你家裏是不是遇到過什麼蹊蹺之事?”
徐成富被對方連連說中,當下方寸打亂,無奈中將黑衣女子的事兒說了出來,誰知老獵人聽完驀地臉色大變,忙問:“那女子坐的馬車是不是前窄後寬,廂體狹長,四壁黑木。”
徐成富連連點頭,老獵人急得一搓手,道:“這是棺材啊!”
他回想起那馬車形狀,果真和棺材一模一樣,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抓住老者胳膊道:“還請高人救命!”
老者說:“狼狽素不相離,狽向來睚眥必報,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了,才引得對方如此報複!”
徐成富想來想去,也不記得自己和誰有這麼大怨仇。驀地他想起挖過胡爺的墳,渾身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老人聽得黑棺馬車已經出穀,撫須長歎道:“那女子所據地貌屬魆地,被自古勘家稱為“草根白骨棄不收,冷雨陰風泣山鬼”之地,山囚都被禁錮其中。這胡爺當年必是山囚,狽知你貪財,步步引你到此,借你之手,把那怪物從魆地給放出來。它第一個朝麵的人是你,不論你逃至哪裏,她必然會尋到,噬幹你的血,讓你成為下一個山囚魅儡!”
徐成富雖不知山囚是何等怪物,但想想血液被抽幹一幕,頓時兩腿發軟,一下癱倒在地。老獵人上前拉起他,說道:“她現在元氣未恢,隻能躲在黑棺中。過了月圓之夜,到時候想要保命已是難上加難了!你若想活命,還需在月圓前夕把她送到亂風口中的寒潭。須得如此,如此----------”
徐成富失魂落魄往家趕,一路上徘徊畏步,直到月上中天,才到得村裏,他按照老獵人囑咐向鄰人借了碗羊血,悄然走到家門口,大門一扇被打開,縫裏吹出一陣涼風。院子裏空蕩蕩,馬車斜歪在角落,狽已不知去向。
他戰戰兢兢的走到院內,屏住氣息靠近馬車,把羊血滴下,暗自數著腳步,每隔七步滴下一滴,一直滴到門口,他隻覺脊背冰涼,心也被懸了起來。忍不住回頭看去,馬車裏死寂無聲,裏麵沒有一絲動靜。
徐成富如引路般,一路滴著羊血往山口走去,心裏慌得六神無主,隻覺背後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漸走漸近,但又忽遠忽近、模模糊糊。
到得山口,他一眼瞅見地上木橛,心裏大為安慰,知是老獵人已到了,隻是令人不解的是先前老獵人所稱將木橛釘在地上,眼下卻是散亂擺放,毫無章法,似是被什麼拔出來一樣。
徐成富一時犯了愁,正想喊上幾聲,看看老獵人是不是在山穀中,陡然感覺身後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回首看去,頓時頭皮炸開了。
遠處五六米遠,匍匐爬著一團黑乎乎的人形活物,渾身覆上了一層青藍色月光,手臂撐在地上,長長的黑發耷拉下來,蜿蜒蹭著向前蠕動,另一隻手不停向前揮舞,似是在召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