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富不由暗暗稱奇,心道莫非這裏麵果真有寶藏不成,心一熱就要進去,驀地想起此處詭異險惡,不由得又猶豫起來。正在進退維穀,狽從前邊山坳竄出,嘴裏銜著塊銀子。徐成富一想,橫豎已到了這兒,富貴險中求,不如就此賭一把。他轉過前麵山坳,眼前豁然空曠,冷月散著幾座蒼涼死寂的土丘,樹梢不時傳來呱呱的烏鴉叫聲,令人倍感淒涼蕭索。

東北角兩堆土丘間,斜歪著一輛黑色馬車,廂身狹長,四周被厚舊的黑布遮擋的嚴嚴實實。地上散亂著一把元寶。

徐成富暗想,難道是哪個富戶人家半途遭難,慌不擇路闖入此地,他一邊想著,一邊把地上銀錢往懷裏裝,不知不覺,已經近到馬車跟前。

徐成富從未遇到如此詭異之事,心裏不由暗暗發毛。他東想西想,想起深山種種詭聞,又想想沿途所撿財物,裏麵究竟是有奇珍異寶還是鬼魅湮伏,眼見與真相隻一簾之隔,他心裏撓騰的直癢癢,隻覺今夜經曆,可說是生平從所未遇之奇。最終心一橫,刷的把車簾扯開。

車廂內,光線昏暗交接的陰影地兒,蜷縮著一個黑衣素裹女人,身姿纖細,秀發披散遮住麵容,裸露在外的膚色異常白皙,身子緊緊貼著深處壁板,似是十分害怕。

徐成富心中既驚愕又恐慌,上前恭聲打聽對方來路,豈料黑衣女子隻是微微聳頭,並不搭言,等了一會兒,對方手勢呆滯的指指他,徐成富看明白了,是讓他把馬車拉出穀去。

徐成富當下返回村裏,問鄰人借了匹馬,把車拉了出來。他心中樂開了花,平日裏偶遇佳人終成眷屬的戲文聽到過不少,沒想到今晚居然發生在他身上,雖然看不清女子麵容,但對方身姿纖巧,儀態謙致,必是大戶人家出身,許是和家人發生矛盾,一氣出門,又無落腳之處,這豈不是天成美事。一路上他美顛顛的快馬揚鞭,頓飯的功夫就到了家。

第二日,徐成富提著獸肉到鎮上散市,轉眼一上午過去了,仍未見有人過來,心情不由焦躁起來。正在這時,一個白須獵裝老者踱步湊到跟前,眼睛並不看地上攤放的獸肉,而是一直緊盯著他,徐成富本來心情不好,看見對方一身山裏獵人打扮,以為是同行過來竊個行情,當下火氣竄上來,正要趕開,對方突的開口道:“年輕人,你這野獸是用何種獸類捕獲?”

徐成富心中一動,心想你能看出我是借獸捕獸,也算有些道行,我就暫且讓你猜猜看。

老獵人蹲下身,仔細翻看了一下獸肉上的創口,眉頭緊蹙道:“初看傷口似是是狼爪,但爪印較狼爪淺,爪跡自上而下,未有斜痕,說明隻有上肢用力,百獸中似狼爪而用上肢的隻有一種——狽!”

徐成富心中暗自吃驚,知是碰上高人了,但他不願讓對方知道自己養狽秘密,冷哼一聲,算是做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老者並未計較,隻是搖頭歎息,道:千狼千狐交配才能產出一隻狽,一旦出生,即成群狼軍師,性狡奸詐。豈能供你驅使?”

徐成富一聽對方所料八九不離十,不由心有浮悸,但仍抱有一絲僥幸,反駁道狗都能被人人馴服,誰說狽不可能呢?”

老者嗤笑一聲,道:“它是狼群軍師,天性涼薄,你就是救它十次命,它也不會供你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