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秋雨不斷。
雨勢不大,勝在綿長,淅淅瀝瀝,滴滴噠噠,脆聲如珠落玉盤。
數日前的最後一場炎熱,被這場持續幾天的風雨徹底趕跑,今晨雖然放晴,但是陽光明而不暖,風涼襲人,已有濃厚的秋意。
今日八月十五,正臨中秋佳節。
落楓學院幾位少年的晨課尚未完成,馨妍公主已經如一陣風般奔至院內湖畔。
藏書閣門前停著一架車攆,傅太保和孫姓女官從車廂中不斷拿出各式禮物,望著殿下歡快奔跑的方向,搖頭微笑,神色寵溺愉悅。
等到三名少年行功完畢,西門光主動上前見禮,然後離開大家,前往林梧教授處報到,繼續學習陣法之道。
幾人回到藏書閣,傅太保和孫姓女官站在門口笑意吟吟,趙寒煜和秋鴻看到廳中堆積的各式禮物,心中溫暖,體會到節日的喜悅和馨妍的熱忱。
幾人在廳中聊了一陣,過不多久,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竟是失蹤多日、連林梧都不知道他行蹤的南源教授。
趙寒煜見到他無恙歸來,心中十分歡喜,上前拉住他的雙手不停詢問,在外是否一切如意。
南源任憑他如何追問,一直微笑不語。
秋鴻自那日看到林梧歸來,表現出的責任心和對弟子的關懷程度,心中對兩位教授好生相敬,也規規矩矩上前見禮。
南源將秋鴻看了半天,然後拉著他走到廳角,帶著微笑悄聲說道:“孩子,我知道你是誰,我聽他說起過,這次他還問過你呢。”
秋鴻一聽,心中明白南源所指,不由大喜,他望著南源,語聲帶顫地問道:“教授,您,您見過大兄?他,他還好嗎?”
南源笑道:“他一切都好,而且,再過不久,你們就能夠見麵了。不過,這事千萬別對任何人提起,一定保密!”
秋鴻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一定不說,連趙寒煜都不會告訴!”
趙寒煜看見師兄和秋鴻走到一旁,沒說幾句話,秋鴻就激動成那樣,不禁有些奇怪,等到兩人一同走近,他看到秋鴻的眼眶竟然有些發紅,心中更是大奇,他朝秋鴻問道:“師兄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沒事吧?”
秋鴻連連搖頭,不過並不說話。
趙寒煜一臉納悶,不過既然秋鴻不願開口,他也不強求。
這時,廳門處又出現一道人影,並傳來一道聲音,“嗬嗬,大家都在,那就耽誤不了了。”
趙寒煜看到那肥胖的身軀,肥胖的臉頰,腦中轉了一圈才想起來,這人竟然是當初自己去國子監報到時,百般刁難過自己的蒲教士,現在是天諭殿的首席神官,秋楓師叔的心腹。
他笑著問候了一聲:“蒲神官,您好。”
蒲神官本來充滿微笑的麵容頓時一僵,連忙搖手說道:“趙師弟,我可當不起你的敬語,咱還是平等交流,啊不!我低一等也行,嗬嗬。”
眾人被蒲神官的風趣逗得笑了起來,南源笑著問道:“神官,今日來到此處,有什麼事情?”
蒲神官知道這位教授深得殿主大人賞識,絲毫不敢怠慢,正容說道:“教授,我受殿主大人委托,前來通知落楓學院所有師生,今夜赴清虛別院參加中秋夜宴,殿主還另有話語命我轉告趙師弟。”
“中秋夜宴?”南源一怔,有些茫然。
秋鴻知道教授出京日久,不清楚京城最近的動向,於是低聲向他細細解釋。
趙寒煜隨蒲神官走到角落,他有一個多月沒見過秋楓道人,心中十分想念,於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師叔有什麼話對我說?”
蒲神官微笑說道:“殿主大人怕你緊張,要我告訴你,一切憑本心行事,不要害怕,不要退讓,勇於爭取,因為,道門之主的位置實在太過重要,今後不光能給你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更涉及中土大陸數億生靈之前途命運,所以必須爭取下來,還要配合國師大人粉碎昆侖宗的陰謀。今夜宴會上,道門將委派日前剛剛回京的朝陽殿主主持,他擁有最終決定權,並且會大力支持你,所以你心中不要有太多顧慮。”
趙寒煜聞言不禁一呆,然後說道:“師叔既然已策劃得如此周詳,我還有什麼顧慮?不過,師叔晚上不會出席宴會嗎?”
蒲神官搖了搖頭,皺眉想了想,說道:“殿主大人說,晚間要去見幾位故人,也不知道是何方貴客,竟能讓大人拋開夜宴不理,也要前去會麵?”說完之後,依然很是不解。
趙寒煜也十分不解師叔的意思,但他沒有多問。
蒲神官轉達完所有的話語,就和眾人一一致意告辭,顯得十分有禮。
等到他肥胖的身軀跨出院門不見,馨妍和趙寒煜約定,稍晚駕車前來迎接,然後一起赴會,便也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