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哥哥……哥哥你一定要努力啊！……”一邊的易雲，有許多話想說。可是到了話說出了口，卻偏偏變作了另一番樣子。她不能留他，也留不住他。是鳥兒，就要展翅飛翔，還能有什麼，要比把那豐羽待飛的鳥兒禁錮在籠中，更加殘酷的呢！
“雲兒也是啊！這麼大了，有好的人兒了吧！”易凝一邊說，一邊撩開妹妹被風吹散的秀發。眨了眨眼睛，道：“等著哥哥，等哥哥回來，就幫你上門去說親！”
“哥——”易雲被哥哥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哪……哪有啊！……淨胡說！”說著，一麵不住望易凝身上捶，看見易凝笑嘻嘻的神情，一麵又道：“要你壞！要你壞！”
易凝被捶得生疼，哎喲哎喲誇張地直叫：“還說沒有？臉都紅咯！……哎喲，喔嗬……好啦！我錯了……錯了錯了……哎呀……”
鬧騰著，兄妹倆一前一後追趕起來。奔跑在半山腰的黃土上，又跑進了青青的草地裏。帶著花香的草籽，像青紗一般，摩得腳踝癢癢的，很是舒服。
“哥……”易雲與易凝，並排仰躺在輕柔的草地裏，看著遠遠的天空，蔚藍蔚藍，鏡子一般。
“恩？”易凝感受著微微吹過的清風，懶懶的，極是享受。
“早點回來……”易雲轉過頭來，道。
“……恩！……”易凝靜靜地望著易雲，驀地，他覺得，要是能夠永遠這樣，那該多好哇！寧靜，而安心。從來沒有過這般安定的感覺，若潭中明月，沒有半點瑕疵的美好。
——真好！
……
東子湖畔。
“哥……早點回來呀！”易雲遞過包裹，努力地忍住眼淚，可是眼圈還是漸漸紅了起來。今後，就是孤獨一人了啊。
“會的……雲兒，就到這兒啦！你回去吧！”易凝替妹妹抹去了眼角的淚花。他又何嚐放心得下，這個妹妹？可是，若不這樣，便要一世也抬不起頭來。這是易凝，無法忍受的。要幹出一番事業，他默默對自己說，就算是為了她！
“我要看著哥哥！”易雲搖搖頭，抽了抽小鼻子，強笑笑，道：“哥……走吧！”
易凝點點頭，深深望了易雲一眼，便踏上了小舟。
遠遠地揮手，易雲哭了。她從來也沒有這樣地哭過，就算從前挨打的時候，也沒有過。淚水像泉湧，是噴出來的，一顆一顆滴在土壤裏麵，好像發了誓要打出痕跡來。空洞的感覺充斥在身體裏邊，所有的情感，盡數化作雲煙，白茫茫的，沒有了思索。
失神地眺望著長帆，順著水流，直到遠遠地，沒入夕陽的顏色。易雲緩緩歎了氣，回頭向著家走去。真的，隻有一個人了，可易雲卻不知道，該飛去哪裏？
吃過晚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易雲坐在床頭，慢慢地疊著洗好的衣服。易凝留下的錢幣，夠她生活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