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鏘鏘,耳邊全是呼喊聲和刀槍觸鋒的聲音。易雲沒了命地跑著,她感到了撕扯,有無數的手拉她,拉她的頭發,拉她的臂膀,拉她的腳踝。而她一心卻隻想要掙脫!
命運,要結了麼?易雲問自己。她不甘心呀!她感到,命運的旋渦就在她的後麵,像一個麵目猙獰的惡魔,要把人的魂魄也給吞了下去。
“不要!”易雲發出了尖聲的叫喊,也同樣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驀地,她感覺到身子一輕,爾後就飄了起來。
奇妙的感覺!如同雨後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逐漸明朗。這一瞬間,她看見了彩虹!
易雲沒有知覺了,生的本能——自由的本能,讓她不盡地奔跑。衣衫爛了,臉上,肩膀上,深深淺淺的十幾道傷痕,鮮血從細嫩的皮膚裏密密地浸染出來,像一朵朵血紅的花兒,勃勃綻放。
跑著跑著,等著身邊的吵叫聲漸漸小去了,易雲才停下腳來。疲憊感一陣一陣衝擊著她,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身體不住地顫抖,說不出是哭還是想笑。
“嗬……嗬嗬……”易雲跌坐在地上,流出花絲似的眼淚來。遠遠的火光還在不停地移動,一串黑煙冒了起來,就算在黑夜裏,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易雲知道,家沒了,一炬而去,徒留下一個殘骸。她,回不去了。
片刻,易雲擦了擦淚水。罷了,一個人的家,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樣呢?她捏了捏手裏的東西,一個包裹,還有一疊衣服。
包裹……是哥哥臨走時候給的。可是這衣服……易雲皺起眉頭來。
——這不是易雲的衣服呀!……這是……這是哥哥的衣服?
黑暗中,易雲匆匆地拿了衣服,就逃了出來。可是卻不想拿得錯了。
看著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衫,易雲不禁歎了口氣。不能穿了。
哥哥的就哥哥的吧!反正,自己不是想當個男娃娃麼!易雲脫下那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布衫,斷了一條袖子,許多的地方也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扯下幹淨的布條,包紮了較深那些的傷口,透進肌膚的痛感,讓易雲的銀牙不住地顫抖,汗水細密地從背裏滲出來,彙聚成一條條水線,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有些又染進傷口裏邊,澀得人直哆嗦。
換好幹淨的衣衫,火光已經更加地近了,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有人互相喊叫的聲音。
易雲又開始踉蹌地開始跑起來,她要躲,躲得遠遠的。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到了,等待自己的,絕對不會是她所能夠想像得到的。
歪歪斜斜跑出了一程,周遭的景色,因為易雲失血過多,而漸漸顯得模糊了起來。易雲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了,在這之前,若是再不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處所,今天恐怕要難逃被捉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