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國棟
愛到落單,猶念孤影成雙
似乎過了很久,因為發現季節都變了,恰好是轉入秋季,有冷意。這樣的季節,適合於回憶,而不用擔心回憶被烤焦了。
刻意的相遇,隨意的相識,詩意的相思,故意的相離,中間是怎麼樣的相守。年輕的時候,說是不懂愛情,老了的時候,已經無力再愛,誰瘋狂如杜拉斯,70歲猶能一瞬間愛上20歲的男子。我便覺得,年輕的時候,有愛,被愛,相愛,夫複何求。
終於有一天我們會老去,也許我們的愛是那麼自私,同時也是那麼自然,貼切我們,愛也會老去,你都會死去,為什麼不肯愛華麗轉身。
從來不想愛得很累,累不是愛的因素啊,愛還是要浪漫的。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不追尋永久,是長大了,還是老了。
高中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可以荒盡年華。那時候感覺日子慢過離去的腳步,以為是青春正稠,有什麼可以擔憂呢?有時候夜裏醒來,還以為是那個時間,還以為是那個想念,隻是胸口不再疼痛,或者疼痛已經麻木。是為傷感。
身邊的人,自己有著秤杆細細評定,遠離那些傷害,人生不易,為何讓自己常為不是很在乎的人浪費了感情與精力。於是狠命抓住那些對自己好的人,其實人之間的情感像是拳擊,有來有往,才會持久。
有時候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有時候隻是為了填補空虛,那究竟是什麼時候,我們一切安好,但是仍然對愛,有著強烈的需求,這個時候的愛,也許是蠻純粹的吧。
一場戀愛終了,竟然沒有太多哭泣的理由,不責備對方,因為是自己的錯誤,不責備自己,因為真的突然沒有了這樣的感覺,年少的時候給朋友介紹朋友,拍著胸口說,這個朋友的品質絕對的好。可是朋友並沒有因為我的保證而在愛情這場考驗中繼續自己的優良品質,到現在才明白,愛情之中,隻有進退,哪裏還說得上對錯啊。
哎,忍不住要歎氣,忍不住要悲哀,大雪再如棉花落下時,又會有誰,一起撐傘在銀色世界,一起卿卿我我,蕩舟湖心,又有誰可以相擁而細語,講些甜言而不甜膩。經曆了,便值得自己驕傲了,以後的人生,有以後的事情,有以後的重心。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或者我,孤單在湖麵,還是落單。
有愛,才有雙,是為愛到落單,猶念孤影成雙。
覓食在落葉林,突然覺得,上帝私藏的甜美酒釀,潑在我頭上了。把我的所有情緒都變得美麗,可愛極了。看到水水的草地,要跳上去,軟綿細密的草與腳脖接觸,像是一種曖昧的親密。癢癢的,癢到心裏去了。
原來長大了以後心情可以這樣好,這樣透明的,輕快的,鬆軟的好。像是天邊紫金色的晚霞一樣濃烈,但是卻又是繁星一樣幹淨。不知道愛情的期限,但是卻了解了一刹那電擊般的湧動溫暖。
我想象自己在櫻花飄落的大雪中為你起筆,那長重的毛筆,是沉沉的思念,輕快的筆跡,鋪滿了時光的金色光暈。
半夜醒來的時候,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時候,你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活潑地,令人喜不厭倦地跳出來,都是如你的河流啊,如你的山川啊,裝點著我的世界。是你的眼,墨黑了夢境裏的安然。是你的手,柔軟了心中那曲憂傷的旋律。
像一隻高傲的鳥,展翅在空中飛過,迅速溺死在你展開的那片鬆樹林。要什麼高傲,要什麼詩意孤獨,我隻願意覓食在你蔥鬱的斑駁陽光下的落葉林。
親愛的,這就是愛情
那天,時間流連在百花叢中了,火燒雲厚厚的堆積,一層一層,我走在綠草妖嬈中,像是槳聲黏在我的褲腳,卷起的褲腿,穩守住一份熱辣的躁動,你知道的,我就捧著自己的盔甲,在星光四派的晚上或者早晨,蕩舟在草原。榮耀的盔甲生鎊了,不說話,我問它,為什麼,它讓我的手麻木的,觸電了一樣。
我采到星星尾巴上閃亮的光輝,一條斑斕浪漫的想念,我係上了許多結,一個結,一個小小的心願,心願變得很唯美。隻是在腦海中撈起你的麵容,濕漉漉的,像是一陣雨下過的寂寞天空,我們能夠吻過眼淚,流過傷悲,生命像氣球一樣,飄墜了誓言,但是我們沒有誓言,牽手不算約定,擁抱不算答應,親吻不是說好。不為你寫詩,不要你為我折星星,在手機裏唱情歌,見了麵說不出情話。
並肩走在街上,大團的憂傷在天際爬行,與我們無關,心裏純粹地像是見底的小溪水,叮叮咚咚的歡唱,站在街頭吃燒烤,喝同一杯飲料,突然伸手抹去嘴角的殘留,幹淨的為你,幹淨的與我,幹淨的像是夏天的風,在草原,空明無物。綠色像是空氣一樣盤旋。
推開窗子,一顆星星特別的亮,說要許願,雙手合十,然後逼著對方說出來,這時候有任性,不遷就,好像真的就知道對方許的是什麼,星星笑而不言。
櫻花、菊花、紫藤花,從大地上飛舞,如果天空上可以俯視,那花下得轟轟烈烈,黑暗裏的手指,聞得到對方的情愫,輕輕,握緊,好像還害羞似的,感到一些溫熱。
抵在脖子上的鼻息,像是慘烈的紅色蓮花燒燒燒,問我的她,你的他。緩慢地講述過去塵埃舊,卻不願意說將來。擁抱的是現在,打馬而過的蹄聲塌落的是現在,我們奔騰,我們依偎。
親愛的,這就是愛情。在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俏皮的笑容,總是如影相隨。我藏在你的長發末梢,你躲在我的耳根。輕輕說話,我聽得見你心裏的琴弦鳴唱。
親愛的,這就是愛情。你的短訊,總是在抵達我手機前,就敲扣我心扉,像是氧氣一樣的依賴你的在乎與存在。隻是簡單告訴,我醒了,我睡了,就是不願意說,我想你了。
親愛的,這就是愛情。在長燈昏黃的午夜街上拉手,給幸福一個大大的空間,高調的展現,偷偷的親吻。牽手走過鋪滿星光的一條街,發光的是你看我的眼眸,把星星都比落。
人說天下無雙,那麼我們是天生一對。搖曳的過去時光啊,是那麼索然無味,你像是一塊神氣的抹布,給我的灰白心髒塗上紅橙黃綠。
你不懂得愛,我不懂得情,但是我們卻結結實實地擁有了愛情。沒有拉鉤說,連就連,連百年。活到九十七,愛情橋上等三年。愛情多麼久,我們不去約定,就像那夜的星空,星星有幾顆,我們數不清。隻要在亮的時候,看見它的美麗。就像是那條街,有多長,我們不會測量,牽牽手走過,步點就是一首情歌。
親愛的,這就是愛情。
親愛的。我的Darling。
種漁者得池水淚
總有朋友說,不愛了,一了百了,一副灑脫的樣子,清平幹淨。讓人羨慕,但是我往往能看到這樣的清平湖麵下的激流暗湧。人為人,便為著愛生生死死,恩恩怨怨。我們不能說沒有經曆,便不完整,魚遊過的水,安靜寂寞的水,都是空空的,隻是因為有了愛,那一潭靈動於是飄然。
看到大街上的卿卿我我時心裏便像紮了一針,這一針,紮得著實老道,不見傷口,而且那痛,遊遍全身。每一處水,都曾經有著自己的水裏波紋,每一處波紋,也許還暗藏著當時看著星星說的永遠。說永遠的那一刻才是永遠的。
有朋友說,抱著被子睡吧,其實我常常是抱著手臂,因為疼痛,總是舍不得說自己的疼痛,手臂上的肌肉酸痛與胸中的痛是相連的,暗合的,像是小火燒著,一層層地添加,直到最後一片知秋落葉。我已經過了為誰而痛的年齡,但是我還處在會痛的歲月,有一天,會麻木了,那麼,又是另一番文字。
愛上一個人,好簡單,因為我們的愛一直是飽滿了姿態搭在弓上,我們以為不盡的是愛。其實最容易荒蕪的,不是歲月,不是我們的容顏,而是我們不敢再說的愛。忘記一個人,好難,忘記了想她時候的心髒麻麻感覺好難,忘記了她在午夜準時伏在你枕邊好難。
我們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忘記時候的淡淡憂傷,每個人生來都有詩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