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陽台,看著風晨霆的身影在樓下出現,又飛快跑回來在火羽身邊坐下,興奮地道,“哇塞,火羽,你今天太酷了!”我和火羽平日相處就如姐弟,而且我從沒見過有人敢在風晨霆麵前這樣霸氣。
然而,今日的火羽,於往日判若兩人。
火羽看都不看我,自顧把韓冰的頭擱在他自己腿上,往她嘴裏灌牛奶,聞言他似是想起什麼,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冷冰冰地道,“王招娣,把今天你見到我的樣子,忘掉。”他第一次叫我的原名,還連名帶姓地叫,聽起來有些刺耳。
我愣了愣,火羽的神情很陌生,說話的口吻很冷,澆滅了我心裏想於他分享興奮的火,我斂了情緒,道,“知道了。”我隻知道韓冰功夫厲害,沒想到一向嬉皮笑臉的火羽亦不簡單……風晨霆的來頭果然不小。
“韓冰中毒,你好像不怎麼擔心?”火羽忽然發問。
我再次愣了愣,我不擔心麼?我不擔心的話,大可看著韓冰慢慢死去……我擔心要怎麼表現?我又不是醫生,我隻是對風晨霆有一定的了解,我知道隻要韓冰剩有一口氣在,風晨霆就會盡力醫治她。
火羽眼底的冰冷,使得我不想和他聊下去。
我起身,準備去幫忙在廚房忙著的胡麗。
火羽繼續道,“你知不知道韓冰是水銀中毒。”他不讓我走開。
我心下凜然,重新回坐,“水銀?曾翠屏事先準備的水銀?”說完,感覺哪裏似乎不對,曾翠屏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可能知道我會讓韓冰盯她啊,怎麼準備?
火羽抬頭四處看看,“你家裏有沒有體溫計或者是血壓計什麼的?”
胡麗剛好捧著一大碗蛋清過來,遞給火羽,“血壓計?有啊,雜物間裏有一個。”
火羽道,“你去拿來給我看看。”
胡麗應了聲,放下蛋清轉身去雜物間了。
我不明白火羽為什麼突然要血壓計。
火羽卻有比我更大的疑問,“曾翠屏為什麼要對韓冰下毒?”說著話,他的手可沒停下,給韓冰灌完牛奶又灌蛋清。
我慢慢想著,搖頭,“早上我是讓韓冰盯曾翠屏,但韓冰平日就和曾翠屏要好,有事沒事都愛湊一塊,按理說,曾翠屏不會這麼快發現,我隻是不想讓曾翠屏再有其他小動作,也沒想要拿她怎樣,她實在犯不著弄這麼大動靜。”
這期間,韓冰一直是清醒的,臉色也慢慢好轉,但她一句話也沒說。
火羽看著我,雙目炯炯,“你真的隻是讓韓冰盯著?”
“我……,”火羽眼中的疏離冰冷,使我說不出話來,是的,我是要韓冰乘機查查曾翠屏的手機,我怕她錄了我的不雅視頻,以後拿出去亂傳一通,豈不是麻煩……
這時,韓冰歎了一口氣,說了句,“羽,不要在晨霆麵前提起這些,我不想他和微微有什麼誤會。”
我有點感動,不管怎麼樣,若不是我叫韓冰盯著曾翠屏,她也不會被曾翠屏傷害。
火羽柔柔應了聲,低下腦袋去擦韓冰嘴角的蛋清殘夜,“王招娣,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隻要記住,以後不要私下吩咐韓冰做事,韓冰不是你可以指使的。”冷冰冰的語氣,不像平日屁顛屁顛跟在我身側,怕我穿高跟摔倒而小心翼翼扶著我的那個火羽。
火羽在懷疑我?
這時, 韓冰慢慢自己坐來了起來。
她脫離了危險。
我起身走到陽台上,無目的地遠眺,雖說韓冰的事是個意外,我不是存心,但我不想辯解,隻要她沒事就好。
這時,胡麗滿頭亂發地從雜物間出來,一臉懵逼地嘀咕,“血壓計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手中拿著扁扁的上臂式血壓計。
我看了看火羽,此時我也大概知道,血壓計裏麵裝的是水銀,韓冰就是中水銀毒。
火羽很隨意地瞧了瞧血壓計,專心照護韓冰,不再說話。
屋內突然靜下來。
胡麗順了順亂發,有點不知所措。
我沒什麼感覺,比沉默,我不會輸。
窗外,隱約有汽車按著喇叭的聲音,有孩子嬉鬧的大叫……廚房裏突傳來噴氣的聲響。
胡麗哎呦一聲,飛快跑進去。
我掃了眼掛鍾,十二點,午飯的時辰,早餐沒吃多少,這會肚子有點餓,但沒心思吃。
門外,腳步聲響起。
嚴謹到每一步的落點都算好了同等的距離。
我去開門。
風晨霆進門時,深深地看一眼懶洋洋倚著門框的我。
我不置可否,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像極了一隻待宰的豬,不,確切的說,是被打了麻醉劑後等待宰殺的豬,火羽懷疑我不無道理,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我不反抗,也不爭辯。
如果他們認定我謀劃了這一切,我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