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牡丹與文化藝術(2 / 3)

“競誇天下雙無絕,獨立人間第一香”。牡丹是我國特有的木本名貴花卉,花大色豔、雍容華貴、富麗端莊、芳香濃鬱,而且品種繁多,素有“國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稱,長期以來被人們當做富貴吉祥、繁榮興旺的象征。

中華民族是一個愛美的民族、愛花的民族,尤其鍾愛牡丹。我們的祖先愛牡丹、種牡丹的曆史幾乎和他們生息繁衍、發展壯大的曆史一樣深厚悠久。

牡丹,原為陝、川、魯、豫以及西藏、雲南等一帶山區的野生灌木,散生於海拔1500米左右的山坡和林緣。我國牡丹的種植可追溯到二千多年前,1972年甘肅武威東漢壙墓中發現的醫簡中已有牡丹入藥的記載。

牡丹作為觀賞植物始自南北朝時期,文獻多有記載。劉賽客《嘉記錄》說:“北齊楊子華有畫牡丹”,牡丹既已入畫,其作為觀賞的對象已確切無疑。謝康樂更具體指出種植的具體情況:“永嘉水際竹間多牡丹。”(《太平禦覽》)近代生物學先驅達爾文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寫的《動植物在家養情況下的變異》一書中說,牡丹在中國已經栽培了一千四百年“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推到一千四百年前,那是公元五世紀,即南北朝初年,和中國牡丹的栽植曆史大體相屬。

隋代,隋煬帝(公元605~618)時“辟地周二百裏為西苑……,昭天下境內所有鳥獸草木驛至京師(今河南洛陽)。易州(今河北易縣)進二十箱牡丹”。《隋誌素問篇》中說道:“清明次五時牡丹華。”這又足以說明牡丹作觀賞植物則規模更大。

唐代(公元618~907)牡丹栽培開始繁盛起來。開元中盛於長安。傳說當時洛陽有個叫宋單父的善於種花,應唐玄宗李隆基之召,到驪山種了一萬多本,顏色不相同(《龍城錄》)。李白“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等三首“清平調”就是歌詠幾種不同顏色牡丹的。“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靜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劉禹錫:“賞牡丹”)“帝城春欲暮,喧喧車馬度;共道牡丹時,相隨買花去。貴賤無常價,酬值看花數:灼灼百朵紅,戔戔步束素。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白居易:“買花”)從以上這些詩篇可以看出當時帝都長安裁培牡丹的盛況。這時,牡丹不但顏色種類多了,而且還出現了一些新奇變異和重瓣現象。“興唐寺有牡丹一窠,元和中著花一千二百朵,其色有正暈、倒暈、淺紅、淺紫、紫白、白檀等,獨無深紅,又有花葉中無抹心者,重台花者,其花麵七、八寸。”(《酉陽雜俎》)“穆宗皇帝殿前種千葉牡丹,花始開香氣襲人,一朵千葉,大而且紅。”(《杜陽雜俎》)。這也說明了,我國早在公元九世紀,便已經有了重瓣牡丹。

宋代(公元960~1279年),中國牡丹栽培中心,由唐之長安而轉移到了洛陽,牡丹的品種更多,栽培技術更加係統、完善。並出現了一批理論專著,對牡丹的研究有了很大的提高。這一時期的著作有歐陽修的《洛陽牡丹記》;周師厚的《鄞江周氏洛陽牡丹記》、《洛陽花木記》;張峋的《洛陽花譜》等等。記述了牡丹的栽培管理,總結出一整套較為完整的成熟經驗。歐陽修說:大抵洛人家家有花,而少大樹,蓋其不接則不佳。

北宋末年,戰亂不斷,洛陽牡丹開始衰退,陳州牡丹取而代之,張邦基撰《陳州牡丹記》雲:“洛陽牡丹之品見於花譜,然未若陳州牡丹之盛且多也。圓戶花如種黍粟,動以頃計。”

南宋時,牡丹栽培中心南移,由北方洛陽移向南方的天彭(今四川省彭州市)、成都、杭州等地。天彭裁培的牡丹,為蜀中第一,號稱“小西京”。詩人陸遊在蜀中做官,親往遊賞,並撰《天彭牡丹譜》(1178年)。宋室南渡後,洛陽花事衰微,杭州卻得到發展,出現一些新奇品種,如‘重台九新淡紫牡丹’、白花青緣牡丹’等。

元代,是中國牡丹發展的低潮時期,長安、洛陽等地能見到的好品種已屈指可數,品種退化,重瓣品種難得一見,因有“千葉獨難遇,亦猶千人為英,萬人為傑,尤世紀不恒有者”(姚燧《序牡丹》)之歎!

明代(公元1368~1644年),牡丹的栽培的中心,轉移到了安徽亳州。夏之臣《評亳州牡丹》雲:“吾亳州牡丹,年來浸盛,嬌容三變,尤在季孟之間。等此而上,有天香一品,石榴紅,勝嬌容,宮紅袍,琉璃貫珠,新紅種種不一,雜紅最後出,品種難得。又有大黃一種,輕膩可愛,不減三變。佛頂青為白色第一。大抵紅花以花子紅,銀紅、桃紅為上。”又雲:“草堂數武之步,種蒔殆偏,率以兩色並作一叢,紅白異狀,錯綜其間,又以平頭紫,慶天香,先春紅三色插入其花叢,間集而成文章,他時盛開燦然若錦”。此時開中國插花技術之先河。

在明代,亳州牡丹雖有盛名,但曹州(今山東菏澤),國都北京牡丹栽培也逐漸繁盛起來。江南太湖周圍,西北的蘭州、臨夏也有所發展。

曹州與亳州皆於明代嘉靖(1522~1567)年間引入牡丹,也同於萬曆(1573~1620)年間達到繁盛。兩地之間相互交換品種,“曹花多移自亳”(清·餘鵬年《曹州牡丹譜》);亳州也引進入不少曹州名品,如《亳州牡丹史》中記載一種“金玉交輝”的品種,說是:“曹州所出,為第一品。”又有“忍濟紅”“萍實紅”兩種,也產於曹州。《曹南牡丹譜》亦雲:“至明曹南牡丹甲於海內。”曹州一士人家,牡丹有種至四十畝者,……多到一、二千株,少者數百株。”(《五雜俎》)。由此可以看出,現今牡丹的主要產地菏澤,在明代就已開始繁盛了。

北京自遼、金建都於此,牡丹栽培日漸興盛。明代的《北京考》上記載遼聖宗(公元982~1031)在統和12年(995年)三月去長春宮觀賞牡丹。在明代,牡丹栽培極盛,“金殿內外盡植牡丹”。城外還有三大名園梁家園、清華園和惠安園。

在江南,明代以江陰牡丹為盛。此外杭州、蘇州、上海也有不少種植。廣西灌陽也產牡丹,據明代《廣西通誌》記載,在廣西“牡丹出靈川、灌陽,灌陽牡丹有高一丈者,其地名小洛陽。”

清代(公元1644~1911年),曹州牡丹的栽培就更盛了,取亳州而代之。《曹縣誌》雲:“牡丹非土產也,初盛於雒下(今陝西省雒南縣),再盛於亳州,彼時已六、七百種,分五色排列,敘至於今,亳州寂寥,而盛事悉歸曹州。”“曹州園戶種花如種黍粟,動以頃計,蓋連畦接畛也。”(《曹州牡丹譜》)。蒲鬆齡在他寫的《聊齋誌異》一書中,也曾有“曹州牡丹甲齊魯”的記述。這時,曹州城東北各村栽培牡丹已很普遍。有以養花為業者,成園成圃者很多,其中尤以王李莊、洪廟、毛莊、趙樓各村為冠。道光年間趙玉田在村北建花園,專養牡丹、芍藥,集本村之大成,園之周圍樹之以桑為籬,名曰“桑籬園”。著有《桑籬園牡丹譜》,其中記述了151種,內稱:“山左十郡二州,語牡丹則曹州獨也。曹州十邑一州,語牡丹則菏澤獨也。”“菏澤為郡為裏者,不知其幾,語牡丹之出,惟有城北之一隅,魯山之陽,範堤之外,連延褒不能十裏。”其後,有《綺園牡丹譜》,核其名者百四十有奇。並雲:“穀雨後往觀,見姹紫嫣紅,含蕊皆放,交錯如錦,奪目如霞,灼灼似群玉之競集,煌煌若五色之相宣。”當時栽培麵積已達500多畝,每年輸出十餘萬株,運往廣州|、天津、北京、漢口、西安、濟南等地出售。其中運往廣州者為最多,收益亦大。當地農民流傳著這樣一句民諺:“種果樹莫若木瓜、柿子,養花木還是牡丹、芍藥。”再加上社會上的愛好,菏澤人善於種花,以及牡丹根皮可供藥用,所以菏澤牡丹,常期發展,曆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