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姑扔下曬草藥的籮筐,掉頭就走,她狠狠關上了屋門,擺明不想見到顏汐。
顏汐愕然,隨即平靜下來,畢竟她殺了阮芸的丈夫,還害得她背上謀害親夫的惡名,她這樣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
顏汐轉過身,回頭對陪她而來的黎洛道:“我想和她單獨聊幾句。”這幾天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對他已經很感激。
黎洛點頭道:“去吧,我在這兒等你便是。”
顏汐抬頭向他盈盈微笑,一時間竟讓他晃了神,他看著她,不施脂粉卻愈加明眸皓齒,肌膚瑩潤,如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她今天的氣色好了幾分,在雪色的映襯下,有股獨特的靜美。
她提起裙擺,正要離去,他輕拉住她的皓腕,笑著叮嚀:“有事喚我,我就在屋外。”她現在身子尚虛,幾乎功力全無,那阮芸卻擅使雙刀,對她抱有恨意,真起了爭執,她占不到便宜。
她笑起來,清傲勝似白梅,隻答了一個好字,疾步而去。
屋門閉得緊,但沒上鎖,顏汐奮力一推,門還是開了。
她踏進去並沒有看到阮芸的身影,屋子收拾得很幹淨,日常用具一應俱全,她發覺很多物品剛好夠兩個人用,於是明白了為何阮芸一看見她就躲進屋裏。
這裏是阮芸和林玄的家,她可以自欺欺人躲在這兒度過餘生,可是顏汐的出現毀了這份假象,將她生生拉入了現實中。現實中她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林玄。
在阮芸心裏,應該不曾有一刻是忘記林玄的。林玄能接納為情所傷的阮芸,繼而打動她如死灰樣的心,他定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好。
是顏汐毀了兩個相愛之人的幸福。經曆過感情的痛楚和煎熬,她才明白當年隨意奪去一條人命鑄成了多大的錯誤。這個錯誤無法被修正過來,她還不了阮芸一個死而複活的丈夫。
最後在臥室的木窗前,她看見了阮芸。
阮芸背光而立,盡管她努力壓製著不泄露情緒,身體還是不自覺地顫抖著,她的右手緊握成拳,暗暗發力。顏汐走近,還未來得及開口,阮芸一個轉身用力地掌摑在她臉上,她默默地挨了。
空氣明顯一滯。
顏汐的左臉疼得火辣,耳膜嗡嗡作響,一時聽不到旁的聲音。這一下打得很狠,她的半邊臉高高腫起,五個鮮紅的手印隨之浮現在臉上。
“沒了內力,你還敢來,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阮芸厲聲喝道,她的五官原本是江南女子的柔和,卻因為習武的緣故多了絲英氣,腰間佩戴的雙刀常年不離身,已成了習慣。
顏汐張了張嘴,嘴唇傳來撕扯的疼,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好說道:“我欠你一條人命,你隻打了我一個耳光,終究是我占了便宜。”
當年阮芸殺不了顏汐是因為她的武功遠在顏汐之下,後來她銷聲匿跡不再找顏汐尋仇則是因為她知道顏汐是故國皇室的血脈。
阮芸也是故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