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二十文,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營業員士兵指著米袋上插著的價牌說道。
此時大米進入大宋未久,便隻有江南有栽種,價格大約三十文一宋斤,魚水行賣二十文,確實是打了七折。
“那我要五斤吧!”
“姑娘何不多要一些?今天的價格真的很優惠,到了明天便都要恢複原價的。啊!您是怕搬不動麼?不用擔心,隻要買我們商行的貨物,李莊鎮內我們都負責送貨。您可以到時驗過貨,確認無誤之後再付錢。”營業員也都是精選出來,又經過崗前培訓的。
“這樣啊!那我要一百斤,可有這麼多現貨?”聽得負責送貨,秦筠忍不住多要了一些,但又有些擔心的問道。
“有的有的,姑娘不用擔心,我們是勇毅軍的產業,實力雄厚,您要多少貨都能備齊的。勞煩您到櫃上登記下地址和需要的貨物,我們今日之內便會送到府上。”
到了櫃台,秦筠才發現,前來登記送貨的鎮民不少。有買米麵的,買糖的,買布的,還有買農具的;魚水行這開市第一鑼看來是敲響了。
“是芸娘啊!也來了!”
“是啊!李嬸兒,您也來買東西啊!”
“嗬嗬!是啊!這些當兵的賣的東西真不錯,七折的價又便宜,我得多買些在家屯著。”李嬸笑嗬嗬的道,說罷憐惜的道:“芸娘啊!你也別太傷心,就該多出來走走,才不會在家胡思亂想。唉!秦大夫多好的人,說沒就沒了,這世道。唉!”
秦筠原本沒想什麼,讓她這麼一說反而又勾起心事,眼圈一紅,水意又忍不住湧了上來。
“你們賣這樣的貨色,又賣這樣的低價,這是不給我們活路麼?大家都是同行,何必這般趕盡殺絕?”
秦筠被勾起心底傷心,登記了要買的貨品和住址,便想立即回家。卻聽不遠處傳來大聲的爭執聲,不禁轉頭望去。原來是鎮上原本開糧鋪的錢家掌櫃,正滿臉通紅的朝一名身著錦袍的少年喊道。秦筠依稀記得,那少年正是當日跟在柳卉欣身邊的書童平安。
乍然見到“熟人”,秦筠感覺心跳都快了半拍,不由得往那邊走了兩步。好在見到爭執,不少人圍上去看熱鬧,秦筠這行為倒是不顯突兀。
“請問您是?”
平安被一通大喊弄得有些懵,但記得趙楫交代的“和氣生財”,倒是不以為忤,微笑著問道。
錢掌櫃卻當他是目中無人,明知故問,隻是呼呼喘氣,胸口不住起伏,卻不說話。本也是,哪有開店不調查下市場的?他哪知道平安雖隻是書童,如今卻忙得很,雖然吩咐了手下夥計調查市價,卻著實沒親自去過,當然更不可能認識這錢掌櫃了。
“趙管事!這位是鎮上興昌糧行的錢掌櫃。”
先前負責市調的夥計連忙湊到平安耳邊介紹道。
平安是他做書童時趙楫的稱呼,但他如今出來做事,旁人當然不能叫他“平安”。他自幼賣入荊王府,自是跟隨家主,也就是趙楫姓趙,因此大名應當叫趙平安。旁人如今多稱呼他為趙管家或者趙管事。
“原來是錢掌櫃!失敬失敬!”平安笑著施禮道。“非是晚輩不敬,而是主家將這攤子交到晚輩手上。晚輩過去隻是一介家奴,初當大任,隻得戰戰兢兢,勉力應付。因此才沒有去拜望前輩,還請錢掌櫃見諒。”
“哼!”
錢掌櫃聽他說得誠懇,摸不準他究竟是何心意,輕哼一聲,等他的下文。
“嗬嗬!我們勇毅軍來到李莊,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李莊繁榮。前輩所說趕盡殺絕之事,是絕不會做的。”
“那你們……”
錢掌櫃聽得這話又想爭辯,平安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笑道:
“前輩莫急!聽晚輩說完。我們大人早交代過,要多向生意場上的前輩們學習。大人常說,天下的錢是賺不完的,有錢大家一起賺才能長久。”
說著平安將手攏在袖中,伸到錢掌櫃袖子裏比了個手勢。這是古代談生意常用的法子,叫做“袖裏乾坤”;兩方談價,又不願被人知道,便常用這樣的法子。
“我們魚水行願意以這個折扣將米麵賣給貴鋪經營,可好?我們魚水行承諾今日過後便恢複原價,今後隻在過年一天特價,其餘時候絕不降價,絕不會影響貴行的生意。”
“這,這……”
魚水行的米麵都是趙楫從現代照搬的設計,製造的新式水磨和脫離機加工製造的。不但省時省力,而且加工成本極低,米麵的質量又是宋代的加工工藝根本無法達到的。
平安給的價格,其實也就是錢掌櫃日常進貨的價格。也就是說,他若改從魚水行進貨,利潤也能保持和過去一樣。而且魚水行的貨質量好,價格和其他的一樣,競爭力卻更強了。若是販運到別處,便可比普通的米麵賣出更高的價。
“那我可否將貨運到臨湖城裏去賣?”
錢掌櫃立馬想到了新的商機。
“嗬嗬!前輩進了貨,貨便歸前輩所有,我們魚水行絕對不再幹涉。而且我們隻在這李莊開設一家商行,暫時不會開設分行,前輩若有門路,不妨多進一些貨販運到遠處牟利。”
錢掌櫃頓時陷入沉思,盤算著該進多少貨,運到何處銷售了。
“錢掌櫃若覺得合適,可與我行簽訂契約。我行保證按質按量按時供貨,若有違約願十倍賠償。”
平安趁熱打鐵,迅速敲定了這筆長期供貨的批發生意。
秦筠看得心中暗暗點頭,她雖隻是開藥鋪,但也算半個生意人,自能看出魚水行井井有條,朝氣蓬勃,今後的生意必然錯不了。
回到家裏,秦筠閑來無事,終於想起那包贈品。打開一看,原來裏邊是一些更小的紙包,一麵印著品名:冰糖、白米、黃米、麵粉、肥皂;背麵還印著商品介紹或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