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
“沒什麼！”少年的語氣倒是很平靜。“都已經半年多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先是我父親出去送貨被政府軍開槍打死了，後來反對派又找到了我母親，硬逼著她去做黑寡婦，去襲擊政府軍的車隊，去了也沒再回來。我如果不是自己逃到貧民窟來，可能用不了多久也會死。”
少年說著自己也拿過一件袍子穿在了身上，竟然十分合身。
“你，你是……”
娜塔莎看著“他”的裝束，驚訝的道。
“很奇怪麼？”少年，或許現在應該叫少女的語氣依舊平靜。“如果不把自己搞得髒一些，和男孩子一樣，我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柳卉欣三女默然，想象著少女的際遇，她能生存到現在確實很不容易。
披上長袍，帶上頭巾麵紗，三女看起來已經與普通的大食婦女無異了。外號“毒蛇”的少女帶著她們從後門出了屋，進入了貧民窟特有的“密道”中。
說是密道，其實說穿了平平無奇。平民窟門戶眾多，四通八達。“毒蛇”帶著她們不斷地穿過住宅、廊道、小院……敲開一家又一家的後門、側門，又是隻需要說幾句話，又是則需要遞上一張鈔票。
雖然說起來簡單，可若沒熟人帶領，隻怕走不多遠就會迷路，更不用說途中還要無數次跟人談判借過了。四人完全沒有再進入外邊的巷道，無驚無險的潛到了貧民窟的邊緣。
這裏一大早的已經聚集起了好幾十人，但人雖多卻十分安靜，整整齊齊的在一間大屋前排起了長隊。大屋前和隊伍周圍，有幾名手拿AK的健壯漢子走來走去的巡邏，不時警惕的看著四周。
“毒蛇”領著三女徑直排到了隊伍後麵，由始至終沒說一個字，三女也很知機的一言不發，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靜靜排隊。柳卉欣和安娜的長槍都沒什麼子彈了，為了不引人注目，都留在了“毒蛇”的房子裏。但兩女自信，若有人要對自己不利，憑著現有的手槍，也足以在幾秒之內幹掉視野中這些帶槍的守衛。
隊伍走得很快，幾十個人隻用了幾分鍾便都進了大屋。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四女順利的排到了前麵。依然是“毒蛇”打頭，她一語不發的向守在大門前的男人遞上了四張綠油油的鈔票。
“漲價了！今天要一百五十一個人。外麵那些家夥瘋了一樣，到處搜查，我們增加了很多人手。”男子瞟了一看就是一起的四女一眼道。
“怎麼突然漲這麼多？咱們經常走這條路的，你可別當我第一次來騙我！”少女脆生生的道。
“騙你做什麼？今天收的就是這個價。你要不走就讓開，後麵還有人等著呢！”說罷，男子不懷好意的笑道：“你要是錢沒帶夠，用其他方法來付賬也行，甚至這四百也能給你們免了。”
附近聽到他說話的守衛也都跟著猥瑣的笑了起來，大食長袍雖然不能顯出身體輪廓，但大致的高矮胖瘦還是能看出的。
“做夢！你們這些該下地獄的魂淡！”
少女罵罵咧咧的又拿出兩張鈔票遞給男子，領著三女進了大屋。
少女跟守門男子墨跡這麼久，當然不是真的小氣。反正這錢是娜塔莎的，她的傭金另算，完全無需節省。真正的原因是這條黑幫控製的真正密道多是走私販子在使用，四個女人出現在這裏其實是有些突兀了。
因此她表現得好像經常通過的熟客，又顯得很市儈的跟這些守衛拉關係、講價錢，逗得這些人哈哈大笑，成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四人得以順利過關，沒有惹起任何人半點懷疑。
那間大屋其實就是密道入口，進門是整齊壘成兩層的大油桶。繞過油桶，就是向下傾斜的坡道，從嚴密封鎖的敵人眼皮子底下出去，當然沒有比地道更簡單實用的法子了。
地道不深，坡道往下大約十米就改向水平，入口用木框加固，也就比一般住宅的大門稍寬一點點。
地道是由一條幹涸的地下河道改造而成，隔好遠才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照明，僅僅能讓人依稀看到路麵而已。四女走得很快，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到了出口。
出口在一處兼營二手車的修車廠院子裏，廠址很偏僻，因此雖然人流量略大，但並沒有惹人注意。
既然這裏就有二手車出售，娜塔莎當即讓“毒蛇”去洽談購買。可惜她們手上剩下的錢不多了，隻有幾百塊白鷹元，少女好說歹說，修車廠的主管才答應將一輛車況最差的皮卡賣給她們。
看著那輛比過去在華夏時見過的僵屍車還破的皮卡，柳卉欣直接懷疑這車是用街上的廢墟改造的。但事急從權，現如今她們實在沒什麼選擇的餘地。在試了下汽車可以正常發動，又檢查了一下油箱後，娜塔莎讓少女付了錢。
司機當然是車技最好的安娜，娜塔莎原本應該與安娜一起坐駕駛室的，可副駕駛座實在太破，坐著簡直是種折磨，在開車之前娜塔莎打開車門跑了出來，跟柳卉欣兩人一起坐進了車鬥。
“嗚！”
汽車嗚咽一聲，渾身抖動不停的上了路。
“說真的！這是我這輩子坐過最爛的車。”
娜塔莎坐在車鬥鐵板上墊著的麻袋上，感受著車身劇烈的震動，好笑的道。
“得了！你知足吧！這次真的很危險，能留得性命就不錯了。你應該感謝上帝賜予你這輛破車。”柳卉欣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嗬嗬！放心吧！我命大得很，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娜塔莎滿不在乎的道。“不過我確實應該感謝上帝，感謝他讓你幹掉了可惡的老約翰，也感謝他讓我遇到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直到這時，娜塔莎兩人才想起，還不知道少女的名字。
“你們可以叫我‘薇達’，這就是我的真名。或者也可以叫我‘毒蛇’，貧民窟的小孩們都這麼叫我，算是我的綽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