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思上學
一眨眼，一年就結束了，又到了放暑假的時侯。
為了減輕家裏的困難，明德決定利用署假的時間賺取下半年的學費。他記得梅山觀的周圍山上很多父親研究的中草藥配方中的藥材，如果能在那裏住上一段時間采一些回來賣給蚊香廠，又可以順便采一些治病的草藥豈不是一舉兩得。他把這想法跟李善民說了，李善民也同意，但很久沒回梅山觀，也不知道梅山觀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了，雖然前段時間研究配方的時侯也去那山上采過藥，但因為每天晚上要回家，來去匆匆也沒來得及看一看。李善民決定星期天帶著明德、明智回去看看，明思太小，帶到山上去不方便，就把他交給妙青看管，現在有妙青這個妹妹在家裏給他看著家，李善民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
沒人照看的梅山觀破舊了很多，門前的大字報經過一年的風吹雨打，隻在一些稍背的地方留一片一片的發灰的白紙，前麵的大殿大概經常有打柴的人進來遮風避雨，留下了一堆堆的生火之後餘下的灰燼，後麵的廂房因李善民臨走時上了一把鎖，所以好像也還沒人進去過，但屋梁上掛滿了蜘蛛絲，書櫃還呆在老地方，櫃子上麵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明德，你帶明智把房間打掃一下，我去山上砍些燒柴。”李善民吩咐說。
“爹，我去砍吧。”明德搶著說。
“我去看快一些，等下我們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李善民說。
等李善民擔著一擔柴回來時，明德和明智也把梅山觀的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打掃過後的梅山觀看上去整齊多了，條件比山下的祠堂感覺上還好一些。回到觀裏的明德和明智好像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一樣，顯得好高興，一會兒看看老槐樹還在不在，一會兒看看觀後的山洞是不是有人去過，直到把周圍看了個遍才放心。
水田裏還是插著秧，大概是周圍的農民怕把田荒蕪了，就把田接了過去繼續種，菜地裏雜草叢生，偶爾也能看到幾株辣椒苗夾在草叢中，大概是走的時侯沒摘完的辣椒籽掉在地上，第二年又長出了辣椒苗，因為沒施肥的緣故，苗上稀稀拉拉結的幾個辣椒很小。
種菜是來不及的，但山上大把的野菜可吃，上山的時侯帶了一些米，以前有些鍋碗瓢盆又還在，很快，就可以生火做飯了，吃過飯後，為了防止山上的野獸晚上竄進來，李善民又把門窗加固了一遍。
經過整理後的梅山觀又恢複了原貌，說真的，如果不是政府的政策，李善民也真想重回梅山觀。
怕晚上有什麼意外，李善民決定陪他們兩兄弟在山上住一晚，觀察一下晚上有沒有什麼動靜，明早早起趕回鎮上上班。
晚上，李善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睡在雲端裏，一團團的白雲像棉絮一樣裹在身上好柔軟好柔軟，舒服極了，李善民自下山後還從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這麼踏實過。
一夜沒事，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善民就起身下山了，回到家的時侯，妙青剛好下班回來，她告訴李善民明思昨晚是跟她睡在一起，睡得很好，現在還沒醒來。
這孩子，跟妙青還真投緣，有時李善民甚至覺得明思跟妙青很有些相像，真的像一對母子。
這以後，李善民每個星期天上山一次，給明德和明智兄弟倆送一些米、鹽，回來的時侯就把他們一個星期采的草藥背下山，有時還有野雞，野鳥之類的帶回，那是明德用彈弓射的，自己舍不得吃，醃製一下就讓父親帶給山下的明思吃。
忙忙碌碌中，暑假很快過去，明德和明智要下山讀書了，這個暑假還真有收獲，明德他們采的那些藥材共計賣了四十六元，比李善民兩個月的工資還多，還有李善民平時給人治病的草藥及一些幹野菜。為了不使梅山觀荒廢，李善民決定隔一段時間就上山搞搞衛生，整理一下。
明思也到了上學的年齡，野慣了的他一點也沒有想上學的跡象，第一天上課還是李善民硬拉著去的，晚上，放學回來的時侯，明思就跟妙青訴苦了：“姑姑，我不去學校了。”
“為什麼？”宋妙青笑著問。
“學校的老師很討厭，把我們都關在那屋裏，坐在凳子上，不能動又不能出去玩。”明思說。
“哦，讀書都是這樣子的。”宋妙青說。
“為什麼要讀書呀？我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明思很不解。
“讀了書才能賺錢，才能買米，買菜，買糖吃，買玩具。”妙青用小孩子的觀點耐心解釋道。
“我爹、我姑不是能賺錢嗎？我還要賺錢幹什麼？”明思不屑地說。
“傻小子，你會像明德哥、明智哥一樣慢慢長大，你爹跟姑姑會像撿廢品的阿婆一樣變老，變老了就不能賺錢了，要你和哥哥們賺錢來養我們了。”宋妙青說。
“噢。”明思雖然還沒弄懂這中間的道理，但他知道這書是一定得讀了。
怕明思一開始讀書不習慣，宋妙青自告奮勇每天早晨送明思去學校，直到學校的上課鈴響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