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各個嬪妃在選秀事上再惹事端,皇後娘娘交代,在靈帝沒有最後首肯前,先低調處理,對各宮保守此秘密。
想來,淑貴妃還是得來了這消息。所以,才讓小允子在我這裏探虛實。
“公公這不是為難我果沫兒嗎?”我故作為難地淡笑,“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一邊是聖寵隆重的淑貴妃。我這個小小宮女可是哪邊都得罪不起啊。”
“哈哈,得嘞。”小允子到底是在後、宮多年的老宮人,也長期在淑貴妃跟前,最是伶俐聰明。有些不便明說的話。他聽罷,立即知道我的含義。他雙手作揖,便燦然一笑道,“果沫兒姑姑說得可不是,小允子為難姑姑可真是小允子的不是。這該說的不該說的,就由小允子去回了娘娘。您且走好,繼續辦您的事吧。”說罷,他便哈哈一笑,一溜煙便消失在眼前,矯健的身形全然不受天凍地滑的影響。
他這兒也算是交代過去了。我歎了口氣,該惹出的事兒,總是擋也擋不住。且不說皇後娘娘和淑貴妃,這後’宮每個嬪妃哪個能是省油的燈?選秀一事還沒有開始,還真不知道以後得生出多少事兒來。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由發顫。這事少不得和娘親交代一聲,萬一有個好歹,總有她為我想著。想罷便朝女宦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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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女宦局各室都生上了炭盆。因為用上上等的銀碳,所以滿室溫暖卻不見煙味。娘親說過,要在皇宮中長存久安,首要第一任務就是謹慎。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要做到謹小慎微。所以,女宦局的陳設裝飾曆來清雅為主。室內極少擺設,木製家具也忌諱用上等的紫檀木而改用結實的榆木、梨木。
娘親對自己的打扮更是低調樸素。她素不愛香,極少搓粉抹香,衣服一律不用錦緞,隻用素棉,且大多愛暗色花紋。我走進屋內,果然,她依舊穿著那暗青色的素棉對襟外褂。衣襟不繡花不繡蝶,隻有簡單的回水紋,甚是清淡雅潔。
“這回子怎麼到我這裏來了?”娘親坐在暖炕上,拿著一個清白的瓷碗正喝著茶。
“原本是去皇後娘娘那裏回了話,該回去了。可是路上還是被淑妃娘娘的小允子截住了。”我撣落肩膊上的雪花片子,搓著手。
“恩——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娘親將手中的茶盞遞到我手裏,“先拿著暖手。”
“哎——”我應著接過茶盞。“這事兒事關hg變局,淑妃娘娘總是比任何人惦記。再說別宮的娘娘未必沒動這個詢問的心思,不過沒有膽色罷了。”
“你到是說了?”娘親不動聲色。
“恩,總是逃不過,說了。”
“你就不怕皇後娘娘責罰?”
“這事我尋思著,總逃不過淑妃娘娘的耳朵。這hg,哪處沒有娘娘的眼線?隻是這次娘娘即是逮著我了,我若不說,別人也能給她消息。我為死守這總要出去的秘密而得罪了娘娘,實在不值當。”
“你就不怕得罪皇後娘娘?”
“師傅是明白人——卻還要取笑我的小心思。”雖然是我的娘親,但為防耳目,我們多半以師徒相稱。“如若這事皇後娘娘存心要防著各宮娘娘知道,就決計不會在皇上首肯前,先張羅了**這麼多宮人安排選秀事宜。誰都知道,經受事兒的人多了,消息自然不能保證不外露。”我不動聲色地看了娘親尚未變化的臉色,繼續道,“我尋思著,皇後娘娘也無意對各宮娘娘保守選秀一事。一來,各宮攪局選秀,未來出色的娘子必然成為眾矢之的,不易出頭。二來,皇後娘娘就是想讓現在的各位主子娘娘們知道,不久的未來,即有新寵進宮,也好讓她們鬧上一陣。娘娘才報自己多年失寵嫉妒之仇。”
“你這小妮子,總是還不夠火候。”娘指著我的鼻子冷笑,“小心思算得倒是清楚,隻是這說皇後娘娘不是的話,虧在我這兒說說,要是隔牆有耳,你我可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師傅說的是。”我微微俯下身子,“是果沫兒說了妄語。”
“這事兒,既然你說了,也就說了罷。先回去吧。”
“是,師傅。果沫兒先回去了。”
走出女宦局,向自己的廂房走去。選秀一事恐怕早已傳遍hg,看來不用多久,真有一場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