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皇後差人來傳,問有沒有什麼新的飾品樣子,要是有,就拿進去給她看看。皇上己經好久不去慈寧宮,可她的生活卻依然要繼續,所以就索性把興趣轉移到飾品上,三五不時的把寧夜光叫進宮去與她討論一番。寧夜光收拾了一下,拿了幾件新做出來的套釵,跟著傳旨的太監進了宮。
到了慈寧宮,見過了禮,寧夜光先拿出一副一套十二支的銀釵來,這十二支銀釵一模一樣,樣子也極普通,扁平形狀,有點類似扇子上的骨架,尾細頭粗,釵頭處雕花鏤空。
皇後仔細端詳了一下,咂咂嘴巴說道:“小夜光,你該不會是沒有新樣子,拿這個來糊弄哀家吧,這東西哪有什麼好?”
寧夜光賠著笑說道:“夜光哪敢啊,別看這東西分開看不起眼,可若是合在一起戴,那可就漂亮極了,娘娘若是不信,就叫個人過來,夜光在她頭上演示給娘娘看看。”
“也好。”皇後伸手招來一個宮女。寧夜光先拿出一個圓形假髻,連著宮女自己的頭發一起盤在腦後,然後將十二根銀釵在髻的一邊依次呈放射狀別好,又調整一下,將宮女推到皇後麵前,笑道:“娘娘,你看,效果如何?”
隻見十二根簍空銀釵仿如一把銀扇子般綻放在宮女的腦後,顯得整個人嫵媚極了。皇後左右看看,不由笑道:“你這娃娃,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真難為你怎麼想來。”
寧夜光笑笑,正要再介紹別的,忽然一個身影旋風般衝到了皇後的跟前,仆倒在地,帶著哭腔喊:“母後!”後邊追來兩個宮女,怯怯的站在一邊:“啟稟皇後娘娘,我們攔不住公主。”
“沒用的東西!”皇後不悅的斥道:“行了,下去吧。”兩個宮女連忙低頭退了出去。
“母後,煜文他死了,被梅安仁給打死了……”來人正是世寧公主,她顯然剛剛知道劉煜文的死訊,希望皇後能為她主持公道。
“什麼大不了的事,這麼風風火火的,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身為公主,要知禮。”皇後打斷世寧公主的哭訴,冷著臉申斥。
“可是母後,煜文他死了,您以前不是最愛聽他唱的戲……”
“一個戲子,死了就死了,有什麼打緊?這件事情安仁早就和我說過了,那個戲子挖人祖墳,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母後,您怎麼能相信梅安仁的話,煜文他根本不可能……”
“住口!安仁是你的丈夫,你若連他的話都不相信,又能相信誰的話?而且你一個婦道人家,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本分,斷案是安仁的事情,別說沒有斷錯,就是斷錯了,難道你想違背祖宗規矩幹政嗎?”
“母後……”世寧公主哀傷的叫道。
“夠了,我今個兒好好的興致都被你攪了,還不給我回家去,要我叫安仁來拖你回去嗎?”
世寧公主呆呆的望了皇後一會兒,終於爬起身來,整理好裙子,蹲身說道:“世寧告退。”
寧夜光看著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出聲問皇後還要不要接著介紹新飾品,皇後揮揮手讓她改天再來,寧夜光也就趕緊跪安。
一出慈寧宮門,寧夜光就小跑著往世寧公主離開的方向追過去,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追過去要幹什麼,但就是想去看看,哪怕說兩句話也好。遠遠的看到世寧公主的身影,寧夜光大聲叫道:“公主,請等等!”
世寧公主回過頭來,見是寧夜光,便停下腳步等她,待她走近,出聲問道:“是夜光姑娘啊,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寧夜光腦子飛快的轉了兩圈,忽然看到自己手上拎著的首飾盒,笑著說道:“就是錦繡山莊這兩天又出了幾個新樣子,想請公主試著戴戴,看喜不喜歡。”說著,將首飾盒就往世寧的手中塞去。
這隻是寧夜光為了和公主說話臨時起意的想法,所以塞盒子的時候動作難免沒有分寸,手肘一下子碰到了公主的手臂,公主忽然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眉頭也緊緊的擰到了一起。
寧夜光登時呆住了,連道歉都忘記。這種反應她前世在電視上看過太多次,每一次都隻有一種解釋而已。寧夜光能夠想象得到,現在世寧公主的手臂上,一定布滿了各種傷痕!不對,根本不止手臂上,也許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這樣的傷痕,隻消一個輕輕的碰觸,就會讓她痛徹心扉!
世寧公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伸手將首飾盒接過來,笑著說:“謝謝你了,過兩天到府上來玩,今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就想轉身離去。寧夜光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公主的胳膊,公主情不自禁的又皺了下眉頭。
“世寧公主”寧夜光鬆開手,誠懇的看著世寧的眼睛,“我知道這些話可能很失禮,可是我還是想對公主說,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以後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請公主一定要把以後的日子過好。”
公主靜靜的望著寧夜光,忽然臉上露出一種極為美麗的笑容:“謝謝你夜光,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