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舊是那麼得蕭瑟,從不體諒那些卑微的人們,一切在它麵前都會染上淒涼。
我緊緊地蜷縮著,這一次,真的好冷好冷,但其實這樣的夜晚我不知過了多少個,隻不過這一次最刺骨。
那種溫暖真的還想再感受一次,但現在隻有耳邊呼呼的風聲。淚劃過我的臉龐,涼涼的,但隨即就被吹幹,隻留下一道道淚痕。
這是我的第三次流淚……
我是一隻生活在天山的雪狐,擁有著千年的修為,我可以幻化成美麗的女子。
我已經忘記我是哪一天逃出了天山了,隻記得那一次山腳下的小花開得出奇得好看。
我來到了這紛擾的凡世,這裏很精彩很美好,我完全沒想到凡世竟會有這麼大。
曾經無數次,我走在青磚之上,一把紙傘握在手中,這一切的一點一滴都記在我的心裏。
我不敢告訴別人我其實是一隻雪狐,因為在他們眼裏,狐是魅惑的是墮落的。但這麼多年來,我所見過的千千萬萬的人中,也沒有幾個人是善意的。
但他就是少數中的一個。
在很久以後,我來到一個小鎮。
這個小鎮很寧靜,我很喜歡。
在這裏,我遇見了一位很特別的師徒,師傅是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因為在我以前見過的人裏,這類人是渾身充滿酒氣和淫穢胭脂味的。
但那個小徒弟,我不知怎麼感覺很有好感。盡管他整天穿著樸素的布衫,感覺矮矮的憨憨的。
他每天都會來這挑水,我常來漫步,也慢慢與他相識。
我還清楚地記得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那時他癡癡地說:“姑娘,這雖不算遠離街鎮。但天黑了,終歸會是危險的,還是早些回去吧。”
我們就這樣算是相識了,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北月。
其實他不用每天都來挑水的,挑一次都夠用很久了。而他之所以每天都挑,原因在於那兩個挑水桶。
那兩個桶是漏的,每次跳完都要漏掉大半的水。我起初以為是還沒來得及去修理,但多日依舊是這破桶。
我曾疑惑不解地問他,你為什麼不換個好點的桶?
他神秘地笑了笑,指著路旁的花花草草:哦,你看看這兩旁的花草。
兩旁的野花開得出奇得好,伴隨著淡淡的清香,很舒服很清爽。
奇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路旁的點點野花也是那麼美那麼香……
我不禁蹲下來,湊近一朵黃色的小花,輕輕地聞著。
我轉過頭來看向北月。開得很好啊!我第一次見路旁還開得這麼好。
這是當然啦!這裏很幹燥,又遠離河邊,路旁僅僅是一些雜草。後來我就想到了一個方法,把我的兩個挑水桶鑽漏,再在這裏撒些野花籽,挑水的時候就相當於澆水了。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何不由此結個小善緣呢?
我望向他,他傻傻地笑著,眼睛咪成一條縫。他真的和我以前所見過的人很不一樣。
這卑微的生命,有誰會去看重,人是自私的,他們隻會在乎自己。但真的有這樣一個人,會去留意那些不經意的色彩,並且去創造它們。
我聞著這淡淡的花香,心裏不知不覺地想著他。
我擁有千年的修為,幻化成人形可以不留痕跡。
但我還是太過大意了,我並沒有想到原來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北月的師傅也是有著不俗的道行。
那一次,我和往常一樣漫步青磚上,這時那個中年男人出現了,我並未太隱藏自己的氣息。
卻沒想到那個中年男人突然手化出一把利劍!我立馬意識到不妙。
我便立馬離開,極力壓製自己的氣息。但我感覺到他已經追上來了!
不過還好他的道行還並不算是太高,當我完全壓製了自己的氣息後,他就失去了目標。
我不禁鬆了口氣,但他突然回過頭來,而我就在他的身後。他的眼睛好銳利,仿佛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看到了我,但他終究歎了口氣,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確認他已經離開了。
我站起身來,看見路旁的花開得真盛,顏色真漂亮。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偶然,我看這些花出了神,我不知道我是在想著花,還是在想著他。
我越來越喜歡和他說話了,看他憨憨地笑,眼睛咪成一條縫。我並不知道那段時間比我逃下山那些年裏,說的話還要多。
我了解到了北月的過往,他是個孤兒,從小便無父無母,孤苦無依。是他的師傅路過,將他收留並收作弟子。北月說,如果不是他師傅,他早就凍死在某個街頭了。
我不禁對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多了一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