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1)

魏爭被魏如霜問傻了,愣了一會兒,他把魏如霜扶到沙發上:“媽,我沒有聽你的話,我不對,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有人說,我爸爸是貪官,我要當官肯定也貪,我不服啊,我不想讓他們看扁,我要讓事實證明,我的爸爸是貪官,但我是個好官,是個清官!自從我當了計劃處處長以後,有多少人給我送禮?有多少人給我送錢?可我沒收,我不能收啊,我要給自己正名,我要給媽媽你爭氣呀!”

魏爭這麼一說,魏如霜愣怔了半天:“兒子,你爸爸是貪官,你都知道了?”魏爭說:“媽,這麼大的事情,你能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得了一世嗎?‘青山巨貪’劉清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魏如霜說:“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勸你還是快點辭職,找個別的工作吧,有道是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我真怕有一天,你會走了你爸爸的老路,我想一想,這心裏就難受,你能不能踏踏實實地過後半輩子呀?”魏如霜說著,用手捂住了心口,她的心真的疼了起來。

魏爭急得變了臉色:“媽,你怎麼了?”魏如霜說話有些費力:“我,心裏難受。”魏爭眼淚流了下來:“媽,你別這樣,我辭職,我馬上就去辭職!”魏爭背起魏如霜奔到樓下,打輛車把魏如霜送進了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給魏如霜打了一針強心劑,魏如霜才緩過勁兒來。但醫生告訴魏爭,病人因長期心裏壓力過重,現在已經心力衰竭了,以後絕不能再讓病人受什麼刺激,如果再受大的刺激,病人很可能會沒命。

把魏如霜送回家裏,魏爭心裏矛盾極了。現在正是自己仕途上輝煌的時候,媽媽卻讓他辭職,如果他執決不肯,媽媽早晚會讓他氣死。怎麼辦?是辭職,還是把媽媽送回青山,自己在省城繼續做官?

魏爭還沒有決定該怎麼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靠山屯一個私人小煤窯發生了瓦斯爆炸,死亡25人,傷10人。更要命的是,這起人員傷亡事故竟與魏爭扯上了關係。

那天是星期六,魏爭正在家裏考慮是辭職還是不辭職的問題,***的兩名同誌找上門來,讓他跟著去協助調查。魏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魏如霜先癱軟在沙發上。當初,劉清廉就是這麼被帶走的,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今天,魏爭又要被***的人帶走,他是不是也回不來了?魏如霜的心一下子就碎了,她告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淚流滿麵:“兒啊,你,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魏爭跑過去抱住魏如霜,也是熱淚盈眶:“媽,兒子什麼也沒做呀,他們一定是搞錯了!”魏如霜渾身哆嗦著:“搞錯了?當年你爸爸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可是他……”魏如霜說著,一頭歪倒在沙發上。魏爭一見,痛哭失聲:“媽,我真的沒做錯什麼呀,媽,你醒醒啊!”兩名檢察官拉起他:“跟我們走吧。”魏爭甩開檢察官:“不,我要把媽媽送醫院,我要媽媽!”檢察官給魏爭戴上了手銬,冷冰冰地說:“你放心,你媽媽我們會派人送醫院的。”

魏爭被帶到***才知道,原來靠山屯那家小煤窯曾經發生過瓦斯爆炸事故,隻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是被礦物局查封了幾次的“黑煤窯”,幾個月前,這個“黑煤窯”居然又幹了起來了,經查,“黑煤窯”的立項審批手續是魏爭批的,審批一欄蓋著魏爭的圖章。魏爭被檢察官問傻了,他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家“黑煤窯”,更沒在立項審批表上蓋過章啊!魏爭失口否認,但檢察官確證據確鑿,向他出示了審批表複印件,那上麵確實有他的圖章。而那圖章一直是他自己保管,絕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蓋。魏爭一時還真是糊塗了,他努力地回想著,是自己喝醉了的時候蓋的章?不會的,他到礦物局半年多,從沒喝多過一回。審批立項是這是原則問題,他絕不會犯糊塗的。

經過進一步調查,魏爭還向“黑煤窯”老板杜邊索要了20萬元巨款,用來給他的母親治病,醫院給杜邊開的付款憑證就在杜邊手上。另外,檢察官還從魏爭的保險櫃裏發現了一張20萬元的存折,這筆巨款也來路不明。

魏爭向檢察官解釋,說確實有人替他在醫院給媽媽交過20萬元押金,可他不知道是誰,那20萬元存折是他賣腎的錢,這筆錢本來是準備給媽媽治病的,可那個人替他交了錢,他就計劃找到那個人之後,把這筆錢還給那個人。

魏爭的這種解釋,與杜邊的口供恰恰相反,因為杜邊一口咬定,就是魏爭讓他交的押金,還說,隻要杜邊替他交了押金,他當上計劃處處長之後,就給他辦煤窯立項審批手續。魏爭賣腎所得的20萬元,檢察官通過調查得到了證實,但不能說明他賣了腎,就沒有向杜邊索要賄賂。魏爭現在是百口莫辯了,他拒不在調查材料上簽字,但***還是依法對他提起了公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