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黑幹將’離婚!”楊淨卻在心裏說:“我不!”(1 / 2)

1964年,張笑天和楊淨喜結連理。貧窮的家裏隻給了他四五十元錢,他倆隻做了兩床被子,連衣箱都沒有錢買,而炊具也是張笑天的同事“湊份子”送的。楊淨當時竟連一件新衣服都沒錢做……那個時候,買什麼都要憑票。有一位女教師給了張笑天一斤半毛線票,他本想買到手後讓楊淨自己織件毛衣,可楊淨卻拿這一斤半毛線給張笑天織了件外套。張笑天至今還記得,他穿上毛衣外套那天,正趕上他們學校舉行運動會,張笑天就穿上它美滋滋地繞場一周……那是張笑天有生以來第一次穿毛衣。

有一天,張笑天偶然在這件毛衣的經緯裏發現了一根很長的女人頭發,且是一直編織進去的。張笑天不知道楊淨是有意還是無意編進去的,總之,那一次他十分受感動,一時間竟大發靈感,寫了一首很長很長的情詩……

兩個人的蜜月是在一座被人稱為“五鳳樓”的小樓裏度過的。那時,張笑天沒有房子。縣城南關有一座木結構的二層小樓,是以前當地一個商會會長的私人公館。因為冬天樓裏沒有取暖設施,所以一直沒人住。張笑天找人把房子簡單地修理了一下,就和楊淨搬了進去。其實,此前張笑天已聽人說那座小樓裏經常“鬧鬼”,那個商會會長的小老婆就曾吊死在小樓裏,傳說其冤魂一直不散。但張笑天卻不信邪,卻又怕嚇著楊淨,便一直瞞著她。有時夜裏更深人靜時,那木樓便哢哢作響,張笑天就解釋說是木頭熱脹冷縮發出聲響,讓楊淨深信不疑。直到那年深秋搬出“五鳳樓”後,楊淨才知道了“鬧鬼”一說,就常常埋怨張笑天,說當時她若知道,死也不會進去住的。

那時,楊淨還在小學教語文,放學總比張笑天晚。他便每日搶在楊淨前頭到家,點上火熬稀粥,然後就站在“五鳳樓”的陽台上,向街北麵了望。因為楊淨每天下班都要從那裏拐彎往家這邊走。每次,隻要楊淨的身影一出現在拐彎處,張笑天總能一眼發現她……

那年冬天來臨的時候,“五鳳樓”上的那段浪漫史結束了。楊淨懷孕了,無奈之下,張笑天把楊淨送上了火車,讓她到千裏之外的黑龍江老家生孩子。火車就要開了,楊淨卻依依不舍,哭著上了火車。火車開走了,張笑天的心裏一時間竟空蕩蕩的,一陣陣地難受,站在冷冷清清的月台上,張笑天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楊淨走了,張笑天也開始了他的“囤積”。當時,一個月才四五斤細糧,張笑天便總去食堂吃高粱米和窩窩頭。到楊淨回來時,他竟攢下了兩桶米,令楊淨感動不已。

然而,張笑天夫婦卻沒料到甜甜蜜蜜的愛情生活,和本應從此一帆風順的婚姻生活卻正要麵臨著多舛的命運。

1966年6月24日晚上,學校也和外麵一樣,政治空氣相當緊張,大有黑雲壓城之勢。這一天,有人把張笑天找到學校去參加“活動”。從此,他就沒了人身自由。簡直是在一夜之間,張笑天被貼了上千張大字報,就是學校的桌子、椅子也都被糊上了字跡歪歪扭扭的大字報,更有人貼出了“揭露我校三家村的黑幹將張笑天”的大字報,從此掀開了敦化縣“史無前例”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