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不再理那道士,看著隋敏和蓮兒父母,指著躲在李林懷裏的李夢鈴說道:“現在能救你們孩子的隻有她,你們可願意冷靜一下,讓我來問她?”
蓮兒父母見她比那道士似乎還厲害些,都有些喏喏的不敢說話。李林依然抱著自己的女兒,見無生向他走來,下意識的將女兒又抱得緊了些,無生見狀對他笑了笑,輕輕說道:“放心,我不會傷害她。”
李林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解釋,他也解釋不清,愣了半會喃喃說道:“鈴兒她一直是個好孩子…”聽到他這樣說,李夢鈴抬起頭來看著他,叫了聲“爹爹”,又哭了起來。
“救救蓮兒……”蓮兒母親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傳了過來,她看著相擁而泣的父女,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悲傷戰勝了她的恐懼,想到女兒還躺在那裏,又有“攝魂”這樣恐怖的字眼,她內心的擔憂最終還是勝過了恐懼,一邊顫抖著,一邊忍不住想要快點救她。
李夢鈴看著在場的眾人,輕輕從李林懷裏走出來,她看著無生,慢慢克製了哭泣,但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紅著眼睛說道:“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無生搖搖頭:“沒事的。”她向李夢玲伸出手來,掌心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流光溢彩的水珠,她輕輕問道:“你可願意相信我。”
李夢鈴見到那顆水珠,仿佛被吸引住一般,她沉迷的看了一會兒,伸手將那顆水珠拿在手裏,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無生問道:“他們說你失蹤了,你一直躲在屋子裏?”
李夢鈴點點頭:“我一直都在,但是我不想讓人看見,他們好像就真的看不見我了。”
“那你還記得婚禮上的事情嗎?”
一聽到婚禮,李夢鈴又傷心起來,她咬了咬嘴唇,良久說道:“我不想讓她和棠哥哥成親,”她看著李林,淚眼婆娑的說道:“奶娘總說我太小,不能和棠哥哥在一起,可是…可是她也是十六歲,為什麼她可以…”說著,她又哭起來,李林臉色慘白的喊了聲“鈴兒……”卻再無下文。
“所以,你做了什麼?”無生輕輕問道,李夢鈴搖著頭想不起來,無生隻好說道:“你若想不起來,隋棠就會一直找不到,已經四天了,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夢鈴一聽,捂著臉又哭起來,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手心裏,那顆水珠在她手心裏透出光來,李夢鈴被光照著,喃喃的說道:“那天…我聽到鞭炮聲,還有鑼鼓,還有各種歡聲笑語…奶娘不讓我去看,可是我很想去,於是我偷偷的去看了…我看到棠哥哥踢開轎門,將她背了出來。我心裏很疼,我怕棠哥哥看到,就回房間了,我好難受,哭著就睡著了,”說到這裏,她更加傷心,一時凝噎說不下去。
無生看著她,輕輕鼓勵道:“你再想想,睡著以後可有做夢?”李夢玲抽噎一會,說道:“有……然後我夢見自己又跑去了大堂,我看到棠哥哥站在那裏,有人牽著新娘向棠哥哥走去,我不想…!我衝上去推開了她…我也不知道,我以為那是個夢…”
李夢鈴帶著哭音的敘述斷斷續續的響起,沒有人說話,無生走過去,幫她擦著眼淚,輕輕問道:“然後呢?”李夢鈴抬起頭,似乎想起什麼,接著說道:“我醒過來聽到外麵慌亂一片,就忍不住出去看看,…結果看到大家都圍在正廳裏嚷嚷,棠哥哥站在那裏特別著急,我再一看,新娘子倒在地上…我嚇壞了,就哭起來。棠哥哥走過來,跟我說別害怕,他去幫我找奶娘,我、我跟著他往回走著,想起那個夢來,我很害怕,我想解釋那隻是一個夢,可是我才說道一半,棠哥哥突然停下來,問我做了什麼…他一直問我,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李夢鈴停下來,她想不起來後麵的事情,她搖著頭,想到胸口發疼還是想不起來,無生不覺得眼眶發熱,輕輕說道:“棠哥哥對你很重要,對嗎?”
李夢玲一聽,點了點頭,仿佛疼痛一般彎下腰去,她胸口的鮮血依舊不停,她忍不住捂住胸口,那顆水珠卻突然感應到什麼,閃了一下消失在她胸口的血跡裏。
風突然吹了過來,庭院房舍突然變了樣子,夏天的熱風吹了起來,樹木一瞬間變得鬱鬱蔥蔥,眾人都回不過神來,連驚帶怕,呆立在那裏。
李林卻認出來,這是家中夏天的模樣,很久以前庭中有棵樹,幾年前已經砍掉了。這時,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跑過院子裏的樹,一把抓住在前廳裏看書的男孩,她搖著他的袖子,糯聲糥氣的說道:“棠哥哥,你晚上帶我去看蓮花燈好不好,爹爹不讓我出去,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看。”
不過比她大四五歲的孩子皺著臉說道:“不行,那麼多人,很危險的。”
小女孩繼續搖著他的袖子,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男孩實在拗不過,勸道:“你上次亂跑,老爺就發火了,再被發現就慘了。”
小女孩顯然不接受對方的嚇唬,搖著袖子不鬆手:“棠哥哥~!棠哥哥你帶我去嘛,好不好嘛!”終於,男孩終於抵不過小女孩的求情,隻好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看到女孩瞬間燦爛的笑容,有些寵溺的笑了笑。
晚上,路上行人如織,小男孩緊緊牽著小女孩的手,時不時將她舉起來,“看得到嗎?”他問,六歲的孩子已經不輕,他舉著沒多久手臂就微微抖起來,不過想到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樣子,男孩便撐著再舉一會。
“看得到!好漂亮啊!”小女孩高興的叫著,小男孩便覺得明天手臂多疼都值得了。兩人逛了很久,人慢慢地越來越多了。
“要回去咯。”等到小女孩看夠了,男孩看著愈濃的夜色,有些擔心的說著,小女孩卻抬起頭,撒嬌說道:“我要吃炸丸子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