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除非是哪兩個情形?”
“一是外敵入寇,盈隆宮必然舉家赴國難。二嘛,兄弟若想換個皇後時,請一定告訴為兄,父親母親不在了,我這個做兄長的可以替你參詳參詳。”
“若有內亂呢?”
“執政要寬猛相濟,過寬、過猛都能致亂,那麼如有內亂,總有幾分是你咎由自取,你自己去解決好了!有亡國之危你也莫想起我,頂多我舉家避難也絕不替你伸手。”
“兄長,還有沒有最緊要的話要對我講?明日賜印封王,事情一定有許多,我怕你會忘記了。”
皇帝思慮再三,這才道,“這話我可是對你一個人的——有薛禮在,你命無憂!”
……
兄弟二人停停,停停,紫闌殿已經到了。
李雄,李壯兄弟四個都在殿內,持著鐵刀看住了內侍監許魏安、內侍少監鄭登坎、內給事劉鵬,還有兩個寺人,每個人臉上都有紅掌印子。
皇帝一步跨入,問李武道,“你娘呢?”
老四李武飛快地吐了下舌頭,仰仰下巴示意寢室內。
皇帝領著李治,走到寢室門邊,人先不吱聲,不進去,探頭往門裏看。
室中隻有思晴和武媚娘兩個人,但思晴坐著,武媚娘跪著,身上被條麻繩捆住了,思晴一手握著一把彎刀,正在教訓武媚娘:
“……她們雖然不再是王皇後、也不再是蕭淑妃,她們隻是兩個庶人,但她們到底還是女人,卻讓幾個不男不女的人杖笞至死,臨終衣不蔽體,尊嚴全無,你以為那幾個人妖打的就不是你麼……他們調戲、品評的倒是她們的身體,難道就不是你的……一個平民家的女子又能是什麼樣的死法……她除了美貌,簡直沒有一點象樣子的心機,一個麵對著失敗和死亡,都沒有求饒和詛咒的高傲女子,真能用她裝點你的勝利嗎……你戰敗了她也就罷了,讓她做個庶民也就罷了!而你如此草菅人命,使她們都不如牆邊的兩株藤蘿!你去掖庭宮看一看,藤蘿還在呢,但當初允許你入宮的那個女子,長安賽馬時那個引領風騷的女子……卻再也沒了!你行事無比的無情,又何談民間盛世?那你嘴上的盛世,有幾分出於本心……你忘了當年在玄武門是怎麼跪在我的麵前了!馬王爺若象你一樣,你們夫婦有幾條命活到今!”
武媚娘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都馬王家中老四最懂事,但能讓武媚娘害怕的,單單就是這個最懂事的思晴。
思晴一邊,兩隻彎刀不停地在武媚娘的眼前、肩頭上亂揮著,武媚娘嚇得一次次閉眼,卻不求饒。
思晴來了氣,站起來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命的皇後,那是我柳姐姐扔掉的!你信不信,這一時我砍死你,下一時李治便有數不清的待選之人。”
皇帝一步跳進來,道,“誒,誒,愛妃,刀下留人!弟妹也不錯!話又回來,若此時仍是王皇後,你我又怎能放心離開兄弟?朕剛和兄弟了,施政要寬猛相濟,也許她是有些猛了,今後留意些便好了。”
他對李治道,“兄弟,還不快扶她起來,”
再對武媚娘道,“你看看!思晴做的就很不錯,你看她都將你捆起來了,也沒怎麼凶猛。”
李治上前攙起武氏,她腳麻腿軟,無力地倚在李治身上,還不凶猛。
皇帝道,“思晴,弟妹終究是個皇後,可你卻當著外殿幾個謀亂奸人對她大聲喝斥,你叫她尊嚴何存,那幾個綁著的閹人看來一個也不能留了。”
思晴道,“他們便是杖殺晉王妃的幾個人,本來我也沒想饒過他們!”
皇帝道,“許魏安著實的可恨,去黔州重審舅父舊案時一副人得誌的樣子,將舅父欺到懸梁自盡。那朕想,我們不如還以其人之道,我們也找幾個劈柴擔水的粗使宮婦來,也扒光他們的衣服,將他們人人打至無形……愛妃你看如何。”
皇帝著,伸烏刀插入武媚娘身上的麻繩中,往後嗖地一拉,繩索崩斷。
武媚娘輕聲道,“多謝皇兄數次不殺,德妃的教訓媚娘已知錯入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