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男子,那該有多好,我定會將護法之位傳給你,可是……”
“西玄便是我!作為堂堂的護法大人,難道你忘記你自己所說的話嗎?你說誰能找到凶手誰便是護法。”
“是……我的確說過,但難道你不明白,我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找到凶手,並能手刃凶手,我才會讓位。可現在,你不是依舊好端端的站在這嗎?那麼西玄又怎能繼承?”父親說得凜冽,但我卻看到他眉目間隱藏的猥瑣。
“這便是護法大人口中說出來的話麼?”雲曼冷笑,之後走到我麵前,向我跪下。我驚慌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雲曼昂頭看我,並握住我的手,有種暖流順著她的手流到我心間。雲曼噙著淚光,她問我:“哥,以後你要好好去學扇法,好嗎?”
我想點頭,但想起雲曼每回給我梳頭時問我的話,每回我都答應,卻又每回都讓她是失望。因而這回我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哥,你要成為一個偉大的西方護法,好嗎?”雲曼又說,我覺得她話中幾乎帶著乞求,可我,又怎能擔當如此大任呢?可又不忍說“不”,便依舊緘口不言。
“哥,以後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要為娘報仇,好嗎?”我疑惑的看雲曼,心慢慢明朗起來,許多往事傾入我腦中。
我與雲曼同胞而生,但雲曼的頭發出奇的長,娘便用了鏡空術屏蔽了她的長發。這時的娘不是屈娟,而是飄零。她長得很美,卻沒有屈娟夫人的那種富貴氣,她命薄,在生完我與雲曼後又使用法術而耗盡精力而亡。
我與雲曼慢慢長大,雲曼憑借著她高超的靈力找到娘親留下的夢境,知道了娘的身世:娘親飄零原隻是護法府的一個小侍女,因貌美,被父親納了妾,卻天天忍受著屈娟正夫人的氣壓,她本想自盡,卻又發現有孕,便熬了三年,生下了雲曼與我後,才撒手而去。
……
我醒來,發現雲曼已癱軟在了地上,慌忙將她扶起,她的玉簪掉落,頭發披散開,也不是剛才那般長了。
“雲曼,你用來鏡空術嗎?為何你的頭發一下子間變得這樣短了?”我問。
雲曼卻艱難的搖頭,似乎很累的樣子,她問:“哥,你記得娘親的樣子嗎?”
一下子,我恍如隔世,我想起上回問我這個問題時身子也是這般孱弱。我說:“娘親生得很美,眼睛不大,卻是彎彎的很漂亮,像含著笑;娘的眉心有一顆紅痣,分外奪目;她的穿著總是很樸素的,但卻遮掩不了她的美麗,她的柔情……”
“嗯,這才是我們的娘親,我們苦命的娘親。”聽了我的話,雲曼滿意的合上雙眼。她似乎太累了,所以沉沉的睡去。但我心裏清楚,她將永遠不會再睜開她彎彎的如娘般美麗的眼睛。
我小心翼翼的放下雲曼,撿起玉簪,站起,柔軟的長發便鋪成開來:自我心境明朗那一刻,便是雲曼將她所有靈力授入我體內之時。我展開玉簪扇,與父親相對而立,青色的殺氣彌散開來,可最終消退。
“你走吧!”我說。
“西玄?”父親的聲音一下變得蒼老了許多。
“不,我不是西玄,現在開始我是西曼,雲曼的曼,是定雪國的西方護法!”我的淚一顆一顆滾落,映射出我無窮無盡的悲傷。
父親西覺沒有再說什麼,攙扶著夫人屈娟,領著他的子女,步履蹣跚的離開他們素來所呆的府邸。
當那大門開了又合上之後,我的手已被緊握的指甲刺破,滲出晶瑩的雪來,我抱住沉睡的雲曼,說:“對不起。”
我最終沒能為娘報仇,因為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我把雲曼葬到了雪之森林,我想她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