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畢竟是宣卓,我的夫君,你的父親。”
之後,過了三日,娘走了,走得平靜安詳,若是旁人,根本想象不到她身前所受的苦。父親回來了,卻也隻是恰巧,匆匆回來,掃了已永遠沉睡的娘親一眼,又欲匆匆離開。我上前攔住他,問:“你果真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這個家嗎?”
父親並不回答我,隻是繼續往外走。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暗發誓:自此,我們之間,父女情意,皆已斷絕。
安頓好母親,我與兄妹告別。在他們擔憂的神色中入住了東方護法府,成了府中的一名小侍女。偶爾看到宣卓,我隻是昂著頭在他的詫異的眼神中與他擦身而過。
我要報仇!為娘報仇!我告訴自己,所以來到這,可是,果真當我一次一次的見到宣卓後,我又不忍下手。
時間匆匆而過,不知不覺中,我來到護法府已三年多了。然後我認識了東陵,他也是東方護法東束的弟子,與我差不多大小的年紀,但刀法精湛了得,我成了他的侍女。
父親來了,急著討好這位年輕的“師弟”,然後,我知道了少爺東陵的過往,知道宣卓曾做的“好事”。然後,我向護法東束請求,準備離開護法府。
我愛東陵,但我們一定不可能在一起,僅僅因為那個我已與他斷絕父女關係的宣卓。可是,正如娘親說得那樣,他畢竟是我的父親,若是東陵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寧願選擇離開,讓東陵將我遺忘,也不願待他知道真相而仇恨於我。
但是,他又怎會不仇恨於我?在他追殺宣卓的時候,是我,用暗殺術將那些花草幻化成了利刃而擋住了他淩厲的刀法,使得宣卓得以逃脫,是我,害得他報不了仇。
我能看到東陵的仇恨,因為,我依舊在府中而未走遠。每當他拚命舞動他的寒魄冰刀時,我總會悄悄讓望凝去休息,為他打點一切,然後再悄悄的離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但我明白,無論我再怎樣努力,父親所犯下的錯我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
因為東陵,父親始終活得顫顫驚驚,未想,很快連這樣的日子他也要到頭了。因為東束離開,因為東陵成了新的東方護法。當得知這一消息時,我也大吃一驚,正趕去時,碰上了一副落魄模樣的宣卓,我想起東陵曾說過的話,他說他要將宣卓千刀萬剮!凝視了他半晌,最終,揚起手,宣卓倒下。
我想,我終於為娘報仇了,可是,的確如此嗎?我殺了他,正因為知道,若他不死,等待他的隻是更悲慘的結局,他逃不掉的。
宣卓的屍體很快被人發現,抬回了家。我與眾姐弟跪著,等待著東陵的到來。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但他的目光並未在我身上有著過多的停留,心裏不由得一陣悲涼。或許,他根本不記得我是誰。
在宣卓身上,他們檢查了許久,並未發現任何的傷口,我看見了東陵臉上的失望,心中默默道:“對不起!”最終,東陵放棄了檢查,準備離開,他邁出我家府邸的門檻的刹那,我便知道,這一別,將不知何時能再相見了。
但不久之後,我們又再度相逢,隻是這時的我,已是王的暗殺師。不久之後,眾人都知道了我的一種暗殺術:能將水凝成冰,用冰做利器,給人一擊,冰在人的體內融化,從外表和內在都看不出任何的傷痕。
然後發現,東陵知道這一暗殺術後看我的眼神中的置疑與仇恨。可沒有人知道,那些凝成冰的水,全都是我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