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叫阮家窯。叫阮家窯實際從沒有過姓阮的。有姓馮、呂、李、樸、孫、任、武、趙、閆、郝、孔共11姓。其中馮姓最多,占全村一多半。在我小時候全村將近一百戶,四百來口人。解放後52年至我離村時因分家另戶就兩百來戶、六百來人。
本村設村公社,屬懷安縣管轄。張家口設省,即察哈爾省。1937年日本侵占華北後,改叫萬安縣(萬全、懷安兩縣合並為萬安縣)。縣址設在柴溝堡。沙家屯設鄉公社,村公社改為甲公社。45年8月日本投降撤退後,八路軍管轄一年,後背國民黨管轄。懷安、萬全又恢複為兩縣,甲公社改為保公社。
阮家窯的村貌,從上至下南北約距二裏長,寬三百多米。梯形式住宅,最高與最低處住宅相距三百米。一進村一直上坡,該村始於何時,因沒有村誌,記載不得而知。據有些人傳說,該村的祖先都是由山西省洪洞縣大柳樹下移民而至。
村中沒有什麼古建築,隻有一座龍王廟。磚木結構,前麵配有戲台,廟內有三尊泥塑龍王像,紅、黑、白三個臉色。牆壁彩畫著龍騰雲霧、閃電、雷公]水母等等。廟院內有座小學校,三間教室,一間教師辦公室兼寢室。南山頂上還有一座山神廟。後來一家姓呂的在村的最下邊私人造了一座觀音小廟。
村民的住宅建築,絕大多數都是土窯、磚木、土木房舍。各有十來戶,全村有三眼泉、五眼井。住在高處的戶都吃泉水,住低處的戶都吃井水,水質基本很好,都是甜水。就是擔水有點費勁。吃泉水的都得下溝挑,吃井水的必須幾家合擰一條長達40來米的麻繩,再用轆轤絞。每一桶水加上繩子足有五十斤重,沒氣力的人、老人、婦女都絞不動。必須是年輕力壯的人抬水。
燒火燃料多數戶都燒秸稈、野草、樹枝、樹葉。有的買些碳燒,晚間照明都是小煤油燈盞,很不衛生,點上三個小時熏滿家黑煙霧,每個人的鼻孔都是黑。家庭好些的戶和學校,村公社點個玻璃罩的洋燈,此燈比較煙霧少。後來在日偽時有一家買了個煤氣燈,,此燈灌上煤油(能裝三斤油),充上氣,燈泡是用石棉編織個圓網絡,栓在噴油嘴上。點著時網絡燈泡就變成了硬而圓,同時很白,絕對不能碰撞,一碰就亂。這種燈的亮度相當於五百瓦的電燈。村裏哪家辦紅、白事或是唱戲時就租賃。這隻燈土改時沒收為公有了。
全村有土地大約兩千來畝,多數是旱地。能澆水的地也就兩百來畝。
人員職業,主要是務農種地兼養畜,有十三四戶養大畜和車輛。大畜多是騾、馬、驢,養牛的有一戶。有三十多戶養羊的,共有兩百多隻。還有五人是木匠,隻能做些粗笨的門窗家具,簡單的房架。
有四人是油畫匠,主要給人們裱、油畫牆圍。先用草紙表,再用彩色畫,然後用亮油一刷。還給死人裱、油畫棺材。先用草紙裱,後刷油,最後畫。畫棺材不用色和筆,用豆麵糊,再用個豬或羊的尿泡做個小包。安上個半尺長德細空管。畫時把包著的豆麵糊從空管內擠出往棺材上畫,畫出的畫是立體的。
還有一家賣燒餅的小鋪和一個挑擔賣糖鹽瓜子、火柴紙煙的。有四家賣豆腐的,有四五十人編製葦席的。
全村經濟狀況,沒有大富豪。在土改時全村劃了五戶地主,六戶富農,十來戶貧農。其餘都是中農或下中農戶。
我的家,從我十二歲以前,全家十幾口人。奶奶、叔叔家三口,我們家六口。十二歲以後叔叔和我們分家另過,奶奶一人另過。我哥哥死去,我們家五口人。45年父親故去,46年姐姐出嫁,47年我被抓壯丁,家裏隻剩母親和三弟兩口人。到49年我回家,又結婚娶親又成了四口家庭。50年生下大明,51年生下大興,全家六口人。叔叔家50年又生了一女兒,全家四口人。51年奶奶病故,53年三弟娶親,54年生下大勇,三弟和我分家另過。55年母親病故。以上就是從我出生到我二十四歲家庭人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