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老堪輿驚報狀元 郎眾鄉紳喜建叔清院(3 / 3)

李道士道:”小道聞得狀元說,隻在目下打點回來,探望杜夫人,少不得要來參見老爺。“說不了,隻見門上人拿了一個帖子,進來稟道:”袁少伯老爺,著人在外來下請帖。“韓相國正接帖子到手,李道士正走起身,韓相國留住道:”待我打發了來人,還再在這裏細談一談去。“李道士道:”不瞞老爺說,小道敬承杜老爺台命,特地齎書投上。誠恐稽遲,因此未敢回敝觀去哩。“韓相國道:”既然如此,我卻不敢久留。“遂起身送出儀門。有詩為證:

大誌私行三兩年,孤兒寡女慮難全。

誰知金榜能居首,不意鼇頭已占先。

自此可遮前日醜,從今安計舊時愆。

封書遠寄傳消息,試問多端月欲圓。

說這李道士別了韓相國,出得城來,漸覺紅輪西墜,思量要到鳳凰山,卻又回去不及。隻得徑到梅花觀裏,順便望一望許叔清,就好借他觀中,宿歇一宵。正走進觀門,見那東廊下站著一個後生道士,穿了一身孝服。李道士向前仔細認了一認,原來就是許叔清的徒孫。那道士卻也認得是李道士,連忙過來問道:”老師,敢是鳳凰山清霞觀李老師麼?“李道士道:”然也。我在京中回來,特地來訪許叔清師兄,敢勞傳說一聲。“那道士道:”老師想不知道,我家許師祖三月前偶得瘋症,已身故了。“李道士大驚道:”有這等事,他的靈柩如今還停在哪裏?煩你引我去見一見。“那道士道:”現停柩在後麵客廳裏,請老師進去就是。“李道士便歎一口氣道:”這正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時禍福。“兩個就一同來到客廳裏,果見有許叔清靈柩停在中間,李道士就向柩前拜了幾拜,十分悲咽。有詩為證:

生平同正道,今日隔幽明。

縱墮千行淚,焉知傷感情。

那道士道:”老師,今日多應回觀不及了,自到淨室裏安宿吧。“李道士道:”我一向在京中,如今恰才回來,特地望望許師兄,不想他早已亡故,我尚歉情,怎敢攪擾?“那道士道:”說哪裏話,老師與我師祖道義相交,意氣相與,非隻一日。我們晚輩正要另乞垂青,終不然師祖亡過,老師便把這條路斷絕了不成?“李道士笑道:”說得有理。明日少不得兩家正要往來,就勞指引到淨室,借宿一宿。“道猶未了,那道童搬出晚飯來。兩人飯畢,那道士便向柩前拿了一枝殘燭,引了李道士到淨室裏。原來這淨室卻是許叔清在時做臥房的。李道士走進去,看見收拾得異樣齊整,便問道:”這間淨室,還是哪一位的?“那道士道:”這原是許師祖的臥房。“李道士道:”我諒來決是許師兄的淨室了,果然他收拾得精致。嚐聞他在生時節,專好吟詩作賦,待我把架上撿一撿,看有什麼遺稿存下,拿些去做故跡也好。“那道士道:”老師有所不知,我家許師祖近來這幾年漸覺老邁,那條吟詩作賦的肚腸不知丟在哪邊,隻恐怕沒有什麼詩稿遺下哩。“李道士道:”雖然沒什遺下,也待我撿一撿看。“便把燭台拿將過來,向架上翻了一會。隻見一部書裏藏著一個柬帖,寫著兩行字道:

第一甲一名舒萼,湖廣巴陵人。

第三甲末名康泰,湖廣巴陵人。

李道士看了,老大吃一驚道:”這分明是許師兄的筆跡!難道他三月前,就曉得他兩個是今科同榜的?好古怪,可知許叔清在日,道行有成,知過去未來,所以預知二人未來之事。“李道士知他有些道行,遂向巴陵城中各處鄉紳極力稱揚。眾鄉紳各捐貲築了一座寶塔,把他安厝,便把梅花觀改為叔清上院。

但舒狀元京中幾時到家,來叔清上院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