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晚上,我在床上靜靜的睡著。不知怎麼卻夢到了參加二戰並被分入國民七十四軍到內戰結束。這對我來說不僅是悲傷地還是興奮的。悲傷的是我很了解七十四軍的曆史;興奮的是,我終於經曆了二戰;但我不知道這算噩夢還是算別的什麼。這場夢的經過是這樣的:
1937年5月,我意氣風發,懷著滿腔報國的豪情,踏進了51師153旅305團指揮部。我一嗑後腳跟朗聲道:“報告長官,國民革命軍上尉楊清遠奉命報道!”雖然這和我真實的身份有些不符,但我還是可以接受。“嗯。”常孝德副團長應了一聲。“這是我的調令。”說著從上衣口袋取出南京軍事委員會頒發的調令,雙手恭敬的遞了過去。一個士兵走上前拽過我手中的調令,轉身繞倒桌子恭敬的遞到團長張靈甫麵前,張靈甫並沒有接,他則是看了身旁的常孝德一眼。常孝德隨即接過調令,再低頭仔細看過後問道:“今年多大?”
我說:“24歲。”
“哪裏人?”
“北平。”
“國民哪年入役?”
“‘國民’二十三年服役,同年考入黃埔軍校。”
“嗯。”常孝德上下打量著我說:“留在團裏當副官吧。”
我看他的表情和那種不屑的聲音感到渾身發麻,我強忍著身上的不爽說道:“報告長官,我是自願上前線的,我想到一線作戰部隊,如果隻是留在團裏當副官的話我就不用離開南京了,在那裏當副官可不這裏舒服多了。”常孝德聽完我的話,“嘿嘿”一笑沒再說什麼,隻是轉頭看向正在津津有味看著地圖的張靈甫,此時的張靈甫全然不管眼下的事隻管看著地圖。常孝德看到張靈甫這個態度,笑著搖搖頭衝身邊的副官問道:“下麵還有什麼空缺?”
副官立正報告說:“稟告副團座,目前各營還有五個空缺:一營二連連長、一營三連一排長、二營副營長、三營七連三排長、三營八連副連長。”
常孝德想了一會說:“先到一營二連當連長吧!”“是,長官。”我立正敬禮道。“找謝營長報道吧,我一會兒給他打電話。”常孝德說。
連長?這個職務對於真實生活中畢業於西點軍校並拿到了博士後的學位的我實在是有點屈才了。但我還是敬禮說道:“多謝長官。”“站住。”正當我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沉默的張靈甫終於開口了。張靈甫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有力。我又轉過身立正站好,張靈甫的眼神死盯著我,他點上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問道:“在軍事委員會幹什麼的?”
我說:“報告長官,卑職任英美聯絡處副官。”張靈甫刀子一樣的眼神盯得我冷汗慢慢的劃過我的臉頰。
張靈甫“哼”了一聲問道:“你會講英文?”
我說:“是,卑職從戎之前是在燕京大學西文係畢業,,主修英文。”
張靈甫慢條斯理地擺弄著手裏的香煙接著問:“有沒有打過仗?”
我說:“沒有。畢業以後,直接奉命調進軍事委員會任職英美聯絡處副官。”
“在南京吃香的喝辣的都舒服啊,為什麼到我這來?”張靈甫盯著我問,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著張靈甫。此時屋子裏的氣氛很尷尬,我趕緊整理思路朗聲道:“報告長官,置此國難當頭之際,日寇猖狂至極。吾輩七尺男兒,必將身赴沙場,殺身成仁,上報國家,下報黎民百姓。”聽完我說的話,張靈甫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刀子一樣的眼神依舊像剛開始一樣像刀子直逼過來。我的冷汗流的更多了。
張靈甫手裏握著紅藍鉛筆有節奏的敲擊著地圖,,幽幽的說:“連長,抬舉你了,一個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軍官,我怎麼可能把我的士兵交到你的手裏。”說完,張靈甫低頭對副官說道:“劉副官。讓他到三營當見習排長去。”
我倍感失落,我堂堂一個畢業於黃埔軍校十一期的陸軍上尉,不至於受到這種待遇,我很憤怒,卻又不能做些什麼。我在來的路上覺得我當個連長絕對有資格。首先,我有均線;其次,僅憑自己的資曆,就算單個副連長都不為過。副連長是我接受的底線,畢竟自己身無寸功。可是‘見習排長’,這算什麼啊?糊弄的當兵還不錯,可是對我一個上尉來說有屈身份。
第二天,我和138名補充新兵來到三營駐地,一個離團部不足五華裏的小鎮上。空場上,我和138名新兵整齊的列隊等待著營長的訓示。一個副營長裝模作樣的給我們這群新兵作動員,隻見他聲情並茂的,口吐蓮花,煽動力絕不輸給南京的同僚。但是,不時從我們褲襠下鑽過嘻戲的小孩,以及在牆根下曬著太陽的老兵,讓這個莊重的場合頗有諷刺的意味。副營長驅趕著孩子,也幾回怒斥這幾個老兵。接下來,按個連的實際空缺分配,被喊的人來到臉長得那裏。而那天我見到了我的連長劉長喜和第一次見到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張秀、趙老頭、狗熊、老扁豆、阿毛、老四、麻杆……劉長喜派頭十足的雙手掐著腰站在台上,仰著下巴,眯著雙眼,非常不屑的看著我們這些新兵,新兵們也一個個配合著低垂雙眼不敢與他對視。
當138名補充新兵全部歸隊後,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被扔在那被陽光暴曬的空地上,我頓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我能感覺到周圍幾百雙眼睛眼睛居聚焦在我身上,這種成為全場的焦點讓我很不爽,後背上虛汗一陣陣的冒了出來。此時。那個副營長看著名單叼著煙,猶豫半天才喊道:“上尉,楊清遠。”
“到!”我立正朗聲回答道。“三營八連,見習排長。歸隊!”
“是。”我憤恨的敬了一個禮,我是八連這次27名補充新兵當中唯一的軍官,我很自覺地站到第一排右手邊第一的位置,其他人有的不因為我的加塞未向一旁挪動。劉長喜背著手慢慢悠悠的走到我的麵前,陰沉著臉盯著我的眼睛,幽幽地說道:“你是最後一個被點名的,給我站到最後一排去。”我把眼睛伸向劉長喜身後的遠方,不卑不亢的說道:“報告長官,我是軍官,應當站在這裏……”
“咚”的一聲,我的小腹受到了劉長喜狠狠的一拳,我因疼痛彎下了腰蹲在那裏捂著肚子,不住的喘著氣。當我緩上一口氣抬起頭對著劉長喜怒目相視時,劉長喜笑著說:“我不管你是不是軍官,在這裏要懂得先來後到的規矩,給我站到後邊去。”
“你。”我勉強站起來,不住的喘著粗氣。“我什麼?”劉長喜板著臉瞪著著眼睛反問。一旁的老扁豆把我拉到一後麵說道:“不想挨揍就站在這裏。”劉長喜對老扁豆說:“這個南京來的少爺就歸你了。”
第二天下午,部隊就要啟程拉練了。我們在午飯抓緊時間收拾行李,這是我看到趙老頭從屋子裏抱出一捆捆的大刀,大家都擠上去一人拿上一把。我也湊了過去,剛要伸手,劉長喜把我拽到一旁,她撇了我一眼說:“刀沒你的。”
我問:“為什麼沒我的刀?”劉長喜仰著下巴認真地說:“這把刀是給能打仗的老兵的,新兵沒有。”說著,他又朝著趙老頭喊道:“趙老頭,別給新兵啊!他們沒分。”趙老頭撅著屁股不耐煩的說:“誒呀!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們這是對我們的歧視!”我憤恨的說,“新兵怎麼了?沒打過仗上了戰場一樣能打鬼子。”劉長喜“嘿嘿”一笑說:“就你?敵人一開炮,你不尿褲子就算好的了,還殺鬼子……你包裏裝的是什麼?鼓鼓囊囊的。”我那鼓鼓囊囊的軍用帆布包引起了劉長喜的注意。我站在院子裏,看著劉長喜把我背包裏的東西一件件的翻騰出來,隨便翻上幾頁扔在地上,翻著眼皮問我:“被這些幹什麼啊?”此時此刻我很藐視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泥腿子,臉上略帶著嘲笑的表情說:“閱讀書籍是一個人為陶冶情操,修身養性之用。中華之再次崛起於世界之林,書必將成為不可缺少的利器。”
“哦。”劉長喜故作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從正在生火的趙老頭說道:“你這火不旺拿著這個燒。”說著將我的書扔了過去。我這會是真的急了,那可是我的珍藏。我顧不得軍官的身份,衝上去推了劉長喜一把踉蹌,吼道:“你幹什麼,憑什麼燒我的書?”正當我搶救我的書的同時,我已經被麻杆他們幾個老兵摁倒在地動彈不得。我掙紮的吼著:“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別燒我的書。”此時我很想使用我的能力,不知怎麼的用不出來。劉長喜一本一本地把書扔給趙老頭,趙老頭接過書,邊撕著便絮叨:“拿這些玩意上戰場幹嘛?背著這些個破爛也不嫌累。”猴子從趙老頭手裏搶過一本書,說:“給我一本,我要去茅廁正巧沒有紙。”
我見猴子拿的正是我多年珍愛的英文原本的《哈莫雷特》跑向後院,我幾乎要掉下了眼淚,我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我的書在火堆裏化為灰燼,我則是還被老兵死死的摁在地上。劉長喜看著地上我的私人物品,他拿起一根水筆擺弄著,吸溜著鼻子說道:“好家夥!百寶箱啊!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一樣啊!”
劉長喜喊道:“秀兒,你都拿走吧。”張秀從人堆裏擠了出來,從劉長喜那裏接過我的東西揣在懷裏,便出去了。劉長喜吩咐道:“跟他們說,這次都是好東西,多換點。”張秀回頭說:“他們要是不多給呢?”劉長喜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說:“要是不多給,老子帶一個連的人去,看他們給不給。”我所有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劉長喜隻給我留下一樣東西,一架高倍的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