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戰鬥的勝利使華盛頓躊躇滿誌。他在寫給總督丁威迪的信中說:“我隨時都準備著應付優勢敵軍的攻擊。即令敵我人數比例是五比一,我也要進行抵抗,因為我擔心,如果我們聽任自己被趕回的話,後果必然是失掉印第安人的支持。請閣下放心,我決不讓敵人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吧。我保證我至少可以做到這一步。但是我也要盡最大努力取得更大成績。如果你聽說我打了敗仗的話,我毫不懷疑,你同時也會聽到,我們是盡了自己的職責的,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要戰鬥到底。”言詞中信心十足,然而或許有些缺少對困難的足夠認識。
這時,法軍在大草原的慘敗震動了他們的總指揮部。指揮部富有軍事經驗、老謀深算的法國軍事指揮官們,經仔細研究,沒有向華盛頓預料的那樣立即向他發動報複性的軍事行動;相反,他們秘密調動部隊,積聚足夠力量,準備給華盛頓以致命的一擊!這正是華盛頓始料未及的。暮春的大草原百花爭妍,和風拂煦,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芳香。盡管大自然風景如畫,可是,華盛頓的心情卻日益煩躁起來。在戰鬥間隙的短暫時間裏,一係列使青年華盛頓沒有想到的困難接踵而來。
首先遇到的就是糧食問題。由於戰場離後方的路途遙遠,造成軍需不能及時抵達。部隊一度6天沒有麵粉,後來才偶然從一位俄亥俄商人那裏買到一點糧食。就在這個缺糧的時候,亞王和他的同僚酋長斯卡魯雅迪以及三四十名武士來到了,還有他們的妻子和子女們,結果麵粉很快告罄。
恰在此時,一個使華盛頓大為震驚的噩耗傳來:總指揮弗賴伊死了!幾個月前,華盛頓還不敢想象的事情,現在竟突然從天而降。弗賴伊病故以後,總督丁威迪寫信給華盛頓,正式通知他接替弗賴伊之職,並擢升為上校軍官。22歲的華盛頓成了這支隊伍的總指揮,他倍覺肩上擔子的沉重。
形勢的日益嚴峻,逼迫華盛頓與部下們日夜兼程趕修堡壘。由於修堡壘期間部隊忍饑挨餓,就命名為困苦堡。
就在華盛頓全力準備迎敵的時候,內部又出現了新的麻煩。因為從南卡羅來納來的英軍獨立連已到達了困苦堡一帶。
在獨立連到來之前,丁威迪總督就來信同華盛頓打招呼,要他“特別尊重”獨立連,以免引起不愉快的事情。“尊重”,還要“特別”,華盛頓簡直難以從命。因為作為軍人他非常清楚,英國獨立連的指揮麥凱先生僅僅是一名上尉軍官,他怎麼可以不聽從高出於他三級軍銜的弗吉尼亞民團指揮官的命令?獨立連的上尉軍官怎麼能指揮弗吉尼亞民團的上校軍官?一言以蔽之,誰指揮誰?誰服從誰?華盛頓無可奈何地寫信給丁威迪說:“如果閣下當初能說明他受我指揮還是不受我指揮,我本來會不勝感謝。我希望他深明大義,不致因為他和他手下的軍官們都有英王陛下的委任狀,而不合理地堅持他們和我們之間有所區別。他應該想一想,雖然我們在薪俸方麵大大不如他們,但是,我們也像他們一樣決心為我們仁慈的國王服務,也像他們一樣準備和願意為國捐軀。在這裏,我必須再一次地而且是最後一次地說明,如果我團軍官不得不在這樣不同的條件下服役,這一情況將對本團某些軍官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因為他們和幸運地獲得國王委任狀的其他軍官都同等地冒著生命、財產和作戰的危險,而且我敢說,危險的後果對兩者來說完全一樣。”
果然,麥凱上尉率領的南卡羅來納獨立連的到達,真的引出了許多麻煩。這位上尉雖然表麵上彬彬有禮,性情溫和,但是卻十分講究繁文縟節,骨子裏傲慢無比。他仗著有英王直接發給他的委任狀,因此,不能承認一名殖民地民團的軍官是他的上司。他另外設置營地,另外布置衛兵,不同意華盛頓在遇到緊急情況時可以給其手下的士兵指定集合地點,不肯接受華盛頓規定的口令和暗號。對於此,華盛頓慎重行事,一切以大局為重,避免采用一切可能引起指揮權問題的措施,在對方提出質問時,也心平氣和地加以解釋。
可是,華盛頓的謙讓並沒有消除兩支軍隊之間的矛盾。
當時,華盛頓的隊伍正在為開拓一條補給通道而艱苦地揮汗苦幹,但是麥凱的部隊卻袖手旁觀、無動於衷,除非華盛頓能付給他們每人每天10先令的酬金。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華盛頓發給自己的部下每人每天僅僅8便士!於是麥凱上尉宣布他無權強迫獨立連的士兵為微不足道的收入而工作。麥凱及其軍隊的蠻橫冷漠態度使華盛頓怒火中燒。要不是他記起了丁威迪總督關於要“特別尊重”的勸諭,這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上校一定會暴跳如雷,冒犯麥凱上尉。
華盛頓強壓怒火,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決定自己帶領人馬向俄亥俄河汊地區前進,讓麥凱上尉的獨立連留在困苦堡。因為華盛頓實在不願看到在他自己的忠實的士兵辛辛苦苦修路的時候,獨立連的士兵卻在閑逛。華盛頓的部隊與獨立連僅相處了一天就分開了。在分開後,華盛頓在向總督的申訴信中怒斥道:“那麼究竟誰是指揮呢!是我向一個連隊發命令?或一個獨立連的上尉向弗吉尼亞民團發布命令?”語氣中滿含著憤怒與不平。
這樣,華盛頓就和他的弗吉尼亞部隊在山中小路上艱辛地進軍,一麵修路一麵前進。靠著士兵們的不懈努力,華盛頓的部隊把道路修到了離困苦堡13裏左右的一個居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