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漸露反英端倪(2 / 3)

突然,一個偵察兵給華盛頓帶來了緊急軍情:大量法軍已經到達迪凱納堡,很快就要派出一支強大的部隊,向這裏發動進攻。於是,華盛頓叫部隊停止,挖掘壕溝,派人召喚兩支糧秣征集隊,並通知麥凱上尉火速前來。上尉和他的連隊在黃昏到達,糧秣征集隊在第二天早上到達。他們舉行了軍事會議,一致決定不在這一地點等待敵軍。

迅速的後退開始了。可是撤退並不比前進輕鬆。烈日炎炎,山路坎坷,士兵們饑腸轆轆,加上運輸工具缺乏,部隊的轉移難上加難。華盛頓把自己的坐騎讓出來馱彈藥槍支,其他軍官也紛紛仿效,大家頂著烈日徒步行走在山道上。華盛頓的私人行李請士兵背負還得付4個皮斯托爾的高價。弗吉尼亞的士兵輪流拉回旋炮。他們覺得獨立連士兵的行為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獨立連的士兵憑借他們的“王家士兵”的特權耀武揚威,自由自在地往前走,既不肯在前麵開路,也不肯參加倉促後退時所必須做的額外勞動。

幾天以後,華盛頓率領部隊又回到大草地。在這裏,弗吉尼亞士兵由於又累又餓,又生氣,已經精疲力竭。他們說,他們不願意再背著行李,拉著回旋炮往前走了。因此,華盛頓違背自己原來的意圖,決心暫時停在這裏,修築工事,並派出快使,要求後方趕快送來補給品和派來援軍。他此時認為,紐約的兩個獨立連不日也可到達這裏。

華盛頓帶領士兵日夜不停地加固困苦堡,這座碉堡大約有80米見方,周圍有壕溝和圍欄。它坐落在一條小溪的邊緣上,差不多就在大草地的中央。大草地是一片綠草如茵的平原,十分平坦,周圍有不很高的小山。小山上樹木蓊鬱。華盛頓沒有要獨立連的官兵幫忙,而是和他的弗吉尼亞士兵一起勞動,既用言教又用身教來激勵他們,親自參加砍伐樹木的勞動,砍掉樹枝,把樹幹捆在一起,堆成圍牆。

為了對付法軍的進攻,華盛頓決定聯合印第安人共同行動。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的印第安盟友拋棄了他。他們看清了法強英弱的形勢,再加上華盛頓部隊給養的困難,不願再為英方效力了。甚至亞王也離華盛頓而去了,究其原因,亞王認為華盛頓征求他的意見不夠,尊重他的意見不夠,並且常常把印第安人當做奴隸般地使來喚去。華盛頓雖然已經認識到他所進行的軍事冒險需要印第安人的幫助,必須同印第安人結成反法聯盟,但他卻沒有實現此目的的正確策略手段。

還沒等華盛頓及其部隊做好充分準備,法軍已逼近困苦堡。一天天剛破曉,堡前突然槍聲大作,法軍進攻正式開始了。在法軍的進攻麵前,華盛頓命令士兵們保持鎮靜,不到敵人出現並走近時不要開槍。不久,大雨傾盆,900多名法軍躲進堡外附近的山林,漸漸形成了對困苦堡的包圍圈。而華盛頓的400名士兵中真正有戰鬥力的連300人也不到,雨水將困苦堡周圍的低地變成一灣水塘,士兵們在戰壕裏淋了幾小時雨。盡管華盛頓命令他的部下隻要見到法國人就狠狠地打,但雙方的力量對比懸殊,在戰鬥中,華盛頓方麵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逐漸喪失,彈藥受潮無法使用。

晚上8點左右,大雨如注,困苦堡周圍漆黑一片。法軍傳話要英方派人談判,華盛頓開始拒絕,後被迫改變初衷,派出懂法語的一個軍官赴法營談判。經再三商議,華盛頓在午夜簽署了“投降協定”。

協定規定英軍全部撤出困苦堡和大草原,保證1年內不再企圖在法國國王陛下的土地上修築或修繕任何建築;在俄亥俄河汊地區俘獲的法軍戰俘應予放還,在未移交法方戰俘之前,英方必須留下兩名上尉軍官作為人質,根據華盛頓的要求,法方同意英方人員不必繳出全部軍需品,以保障他們在歸程中的安全。協定簽畢,華盛頓留下本團的兩位上尉軍官為人質。這時,大雨漸止,困苦堡顯得格外平靜。

第二天上午,太陽已高掛在了天空,戰後的大草原一帶又恢複了自然界的本來麵目。華盛頓帶領殘部撤出困苦堡,頹然而歸……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華盛頓就從一個勝利者變成了一個失敗者,曆史也太戲劇化了。18年後,即1776年7月20日,華盛頓在寫給他的好朋友亞當斯·斯蒂芬的信中追憶道:“(7月)3日……我不能不激動地回憶當時的逃跑中度過。……我祈望,庇佑我們的同一上蒼……能繼續大發慈悲保佑我們……”可見,這一天是他終生難忘的羞恥之日。

困苦堡之戰,華盛頓的弗吉尼亞民團,包括軍官在內,一共有305人。在這次戰鬥中,有12人陣亡,43人受傷。這也許是華盛頓過於雄心勃勃而帶來的不良後果吧。

從困苦堡撤出來以後,士兵們似乎萎靡不振、意氣消沉。由於傷員較多,又缺少食品,部隊行進得很慢。華盛頓此時則完全清醒了下來,他深知自己作為部隊的首領,在這樣的一種困境中,必須重新振奮起精神來。於是,華盛頓用他那堅定而愉快的態度來鼓勵他的士兵,並且親自參加各種艱苦勞動,和士兵們同甘共苦,最後終於率領部隊平安撤到了安全的後方。將部隊安頓好以後,華盛頓懷著內疚的心情立即和獨立連的麥凱上尉一起到威廉斯堡去,向總督丁威迪彙報此次戰鬥的經過。

不久以後,總督把華盛頓與法軍簽署的協定副本提交弗吉尼亞議會,並加以說明。雖然華盛頓此戰出師不利,議會還是對華盛頓和他的軍隊的表現加以表彰,並通過決議,對他們保衛家園、英勇獻身的精神表示感謝。議會還決定撥款300皮斯托爾(將近1100美元),獎給參加戰鬥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