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新的任命(1 / 3)

1918年末,圖哈切夫斯基接受南方戰線副總指揮的任命。當他到達南方戰線時,紅軍已經開始組織了對克拉斯諾夫頓河軍的反攻。2月,保衛察裏津的第10集團軍也開始進攻,這樣,在南方猖獗一時的克拉斯諾夫的頓河軍終於被南方戰線的聯合兵力所擊潰。在粉碎沃羅涅什之南的頓河軍之後,強大的第8、9集團軍已從北向南推進。卡任弗尼柯夫集群對白軍哥薩克發動的進攻也已經開始。

作為南線副總指揮的圖哈切夫斯基很快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來。他觀察研究這裏的地形,敵軍的兵力部署,敵軍的戰鬥能力。攻克敵軍的計劃在他的腦子裏逐漸形成。然而,沒過幾天,他就發現,他的作戰計劃經常不被采納。別人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他自己也隻是一個別人作戰意誌的執行者。他感到很苦悶。在東方戰線上,他總是處於軍事指揮的領導地位。他的作戰計劃常常左右整個東方戰線的作戰進程。他想念他的第1集團軍,想念他在東方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日子,想念他的患難與共的兄弟們。想起這些,他這位七尺男兒也禁不住落淚了。

機會終於來了,第8集團軍軍長由於新的任務離開第8集團軍,圖哈切夫斯基便主動要求擔當第8集團軍軍長。他的這一要求馬上得到同意,1919年1月24日,圖哈切夫斯基任第8集團軍軍長。尤其使他高興的是,因薩師這時已被調到南方戰線,並正好在他的管轄之下。因薩師由拉塞斯領導。這支隊伍紀律嚴明,英勇善戰,多次受到表揚。圖哈切夫斯基對這支隊伍比較熟悉。因此它也就成為第8集團軍的主力。

第8集團軍按戰線總的進攻方向開始進攻。它的野戰司令部處於進攻部隊的最前沿。第8集團軍出師順利,一路過關斬將,乘勝追擊,到1919年1月末,集團軍已到達頓河並占領了維申斯卡婭鎮。在進攻維申斯卡婭鎮的時候,集團軍也遇到了小小的麻煩。白軍頭領實行寧死不投降政策,把複仇的子彈射向了紅軍。紅軍向白軍發動猛攻,白軍頭目被擊斃。白軍見頭目已死,紛紛繳械投降,也有部分白軍逃跑。第8集團軍決定跑步前行,強行渡河,力圖向南擴大戰果。到1919年2月初,第8集團軍處於不利的戰鬥地位。因為這個時候同紅軍交戰的已經不僅僅是潰不成軍的克拉斯諾夫的白軍了。鄧尼金的“誌願軍”也參加了戰鬥。這支“誌願軍”是由軍官和士官生組成的,他們對蘇維埃政權極其仇視,曾下定決心,推翻蘇維埃政權,恢複自己的統治。他們受過專門軍事訓練,戰鬥力極強。所以,第8集團軍遇到了障礙。

紅軍總司令2月1日對南線紅軍提出的任務是:在粉碎克拉斯諾夫頓河軍之後,要占領維爾希諾和頓河中遊地帶,再進一步進攻諾沃切爾卡斯克和頓河羅斯托夫,以反擊鄧尼金的軍隊。根據這一命令,直接進攻頓巴斯的第8集團軍在整個進攻中作用是非常關鍵的。圖哈切夫斯基很想擺脫第8集團軍的困境,加強它的右翼卡任弗尼柯夫集團軍的力量。但是南線司令員蓋吉斯沒有對局勢作出正確的分析,第8集團軍受到的壓力增大,它的右翼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圖哈切夫斯基在給國防委員會主席列寧的報告中寫道:“南線……引起更大憂慮的,不僅在於敵人在這裏擁有壓倒的力量,而且在於我們的極端混亂和無能。”

圖哈切夫斯基並沒有被這種困難的環境所嚇倒,他運用了他所積累的全部經驗,並幫助所屬的指戰員發揮能動性,運用局部進攻方法。例如拉羅塞斯師經常派出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小股部隊,由於數量少,不易被敵軍發現,他們行動靈活,經常鑽入敵人後方。在前方部隊開始進攻之時,他們從背後打敵人一個冷不防,把敵人搞得暈頭轉向,以為四麵受敵,戰鬥力減弱。他們有時還炸毀敵軍鐵軌、橋梁、電報局等,切斷敵軍電線,破壞敵軍的交通、通訊設施,使他們不能正常工作,擾亂了敵軍的軍事行動。他們還成功地阻截了白軍的運輸糧隊,使紅軍獲得了糧食、麵包。

1919年2月24日,當第8集團軍接近北頓涅茨河的時候,圖哈切夫斯基命令大家為了蘇維埃奮力作戰,力求在流冰開始之前占領卡緬斯卡婭和烏斯季別洛卡·利特文斯卡婭附近的那些橋梁,使其遭到破壞,阻擊敵軍前行的道路。2月26日,圖哈切夫斯基又下達了更為詳細的命令,第8集團軍的任務是:堅決逼近敵人,至遲在3月3日前搶占頓涅茨河的各渡口,右翼部隊以快速猛攻拿下卡緬斯卡婭附近的橋梁和波格達諾夫附近的渡口。給因薩斯的任務是:在古謝利希科夫將軍部隊的側翼和後方行動,與第9集團軍保持密切聯係,堅決進攻烏斯季別洛卡利特文斯卡婭渡口的退路。3月7日,他發出最後一道命令:“拂曉開始堅定完成我的總攻命令。”第8集團軍和第9集團軍共同合作,強行通過了北頓涅茨河,順利進入了拉哈亞鎮。紅軍取得了小小的勝利。然而在北頓涅茨河右岸作戰的紅軍已經疲憊不堪。敵人組織了大規模的反抗,使得紅軍無力攻擊敵軍。

再看一下大環境,1918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德國被迫按照協約國的條件在停戰協定上簽字。11月13日,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宣布廢除布列斯特條約。列寧關於掠奪性的布列斯特和約不會長久存在的預見完全得到了證實。

德國的失敗對於蘇維埃國家來說固然有其有利的一麵,但也有其不利的一麵,這就是協約國現在可以加強對蘇維埃國家的武裝幹涉。1918年11月18日,協約國宣布盤踞在西伯利亞鄂木斯克的海軍上將高爾察克為“俄國最高執政者”,俄國所有一切反革命勢力都受他的節製。高爾察克原為俄國海軍上將,曾任沙俄黑海艦隊司令。十月革命以後,高爾察克於1918年10月同英國將軍諾克斯一起抵達鄂木斯克,在那裏建立了“西伯利亞政府”。1918年11月4日,高爾察克成為“西伯利亞政府”陸海軍部長。在高爾察克聽令於協約國的同時,英、法還把軍艦開進黑海,並在敖德薩和南加索一帶登陸。蘇維埃政府對武裝幹涉再次提出抗議,並向協約國提議締結和約,但是各協約國政府對蘇維埃的建議不理。蘇維埃人民不得不同國內外敵人進行長期艱苦的戰爭來捍衛社會主義祖國的獨立。為了集中全國一切人力和資源來粉碎武裝幹涉者和白衛分子,1918年11月30日成立了以列寧為首的工農國防委員會。

蘇維埃國家是在敵對力量包圍中孤軍作戰,它的資財已經消耗殆盡,而戰爭又要求動員國內一切人力物力來為粉碎武裝幹涉者和白衛分子的任務服務。為此,蘇維埃政權實行了若幹臨時性的非常措施。由於俄共(布)和政府采取了許多措施,由於勞動人民以自我犧牲的精神支持這些措施,就使紅軍抵抗住了武裝幹涉者和白衛分子的進攻。協約國為了減輕南方戰線的壓力,命令在東方戰線北段的高爾察克部隊向莫斯科發動進攻。防守這一帶的紅軍第3集團軍由於司令部的領導不力和其他原因,經受不住敵人的打擊,1918年12月24日被迫撤出皮爾姆。皮爾姆的陷落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局勢。1919年1月,俄共(布)中央和國防委員會派由捷爾任斯基和斯大林組成的中央調查委員會到東線去挽救這個危機。

當時正在南方戰場北頓涅茨河作戰的圖哈切夫斯基認為,南線的危機形勢已暫時沒有了,他向共和國革命軍事委員會提出請求,把他調回東線。1919年3月15日,圖哈切夫斯基交出第8集團軍的指揮權,然後動身前往莫斯科。圖哈切夫斯基這次離開南線戰場的請求,是有他的個人原因的。南方戰線總指揮蓋吉斯和圖哈切夫斯基的意誌總是存在著分歧,這不能不影響圖哈切夫斯基的部下如拉塞斯師長的軍事行動。圖哈切夫斯基為能返回東線戰場而高興。東線,有他熟悉的軍官戰士們,有他熟悉的一張張麵孔。然而,東線所處的環境卻是不容樂觀的,可以說第5集團軍的處境非常危險。這個軍在抵禦高爾察克凶猛的進攻中人員損失已近半數。它的26師和27師及獨立大隊防禦著本軍廣大的前沿陣地。而高爾察克的西方麵軍的第2、第3軍團精神飽滿,戰鬥力強,有猛虎下山之勢。第5集團軍由於長期的失利和退卻已使紅軍戰士們精神沮喪,意誌消沉。由於指揮人員不足,在混亂之中,第5集團軍不斷向伏爾加河退去。然而更為可怕的是它失去了同右翼加伊領導的第1集團軍的聯係,從而在第1集團軍和第5集團軍之間形成一個大裂口,高爾察克可以突破裂口,從北麵包抄第5集團軍,而且第5集團軍的陣地到卡馬河之間差不多有150公裏成為不設防地帶。圖哈切夫斯基接替了勃留姆別爾格進入了指揮崗位。他了解了目前第5集團軍所處的窘境,他認為首要解決的問題是製止部隊退卻和恢複第5集團軍的戰鬥力。然而在短時間內恢複戰鬥力是談何容易的事?圖哈切夫斯基挖空心思,絞盡腦汁,決定找部隊的政治委員商量商量。政治委員們早對圖哈切夫斯基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下定決心幫助圖哈切夫斯基。

還有一件特別緊迫的事情,那就是必須阻止白衛軍在薩馬拉主攻方向上的推進。圖哈切夫斯基覺得應該在薩馬拉—烏法方向上實行反攻,以便於在反攻中堵塞裂口,如果這樣做,必然會與敵人發生正麵衝突,而當時敵人正處於囂張時期,反攻有可能暫時擊退敵人,但第5集團軍現在的戰鬥力也是強弩之末,非但不能最後消滅敵人,有可能敵人來個再次反攻,到那時,紅軍可就是毫無退路可言了。圖哈切夫斯基心煩意亂,自己肩上的擔子這麼沉重,怎樣才能解決燃眉之急呢?當時,防禦在東線南翼的有第1、第4、第5和土爾克斯坦4個集團軍。其中負責協調第4集團軍與土爾克斯坦集團軍軍事行動的第4集團軍司令員伏龍芝的建議得到了東線總指揮謝·謝·加米涅夫、軍事委員謝·伊·古謝夫及共和國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支持。其具體建議是:在戰線的南翼,集中強大的集群,對敵人的右側防線實行強大的攻勢,以摧毀敵軍右翼防線。伏龍芝被任命為南方集群司令員,古比雪夫被任命為軍事委員。正是這樣一次改組能使圖哈切夫斯基成為伏龍芝的下屬和戰友。

這裏簡單介紹一下伏龍芝。從青年時代就開始了革命活動的伏龍芝,走過的是一條一個職業革命家所經曆的嚴酷的生活道路。他的世界觀是在深入鑽研馬克思主義奠基人著作的基礎上形成的。他是弗·伊·列寧的忠實的、可信賴的學生和繼承人,是一位學識淵博的馬克思主義者。

伏龍芝的突出特點是嚴於律己,善於隨時隨地學習。無論是在搞地下工作時,還是在街壘戰壕裏,無論是在服苦役和流放中,還是在擔任蘇維埃和黨組織領導時,無論在指揮集團軍和方麵軍時,還是在完成外交使團任務中,以及在領導陸、海軍人民委員部的工作中,他都孜孜不倦地學習。無論黨派他到哪裏去,他都能以滿腔的熱情,獻出自己的才智和力量,服務於人民。

在1905—1907年,二月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和偉大十月革命的日子裏,米哈伊爾·瓦西裏耶維奇和他都是工人群眾在革命階級鬥爭中的傑出的組織者和領導者。

在國內戰爭和外國武裝幹涉的年代裏,紅軍所取得的光輝勝利是和伏龍芝的名字緊密聯係在一起的。他在統帥戰鬥的曆程開始後,在東方戰線的最初的幾次戰鬥和戰役中便表現出了一個軍事將領的卓越天才。

伏龍芝在圖哈切夫斯基眼裏,是新型統帥的楷模,是他學習的榜樣。由於同為軍事天才,他們談話很投機,都深深理解對方的談話、心情。在南方集群裏,圖哈切夫斯基感到很快樂、幸福:在第1集團軍中,不僅有他所熟悉的一切,他還能與古比雪夫共事,這是他感到很榮幸的事。而且命運又把他和伏龍芝聯結起來。他們既是圖哈切夫斯基的老師,又是他的可信賴的朋友。在他們的熏陶幫助下,圖哈切夫斯基的政治視野更加開闊了,使他越來越下定決心為蘇維埃的事業而奮鬥終生。他很感謝這些人對他的幫助,感謝他們使他在蘇維埃社會主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開闊。

當1919年4月圖哈切夫斯基接管第5集團軍最初的十幾天內,布古魯斯蘭就遭到了高爾察克的猛烈攻擊。眼看著它就要搖搖欲墜了。正在這關鍵的時刻,伏龍芝盡其所能幫助第5集團軍,並對防衛工作提出不少好的建議。

為了作好一切戰鬥準備,圖哈切夫斯基對第5集團軍進行了調整。第5集團軍中一批優秀的指揮人員和政工人員積極地幫助圖哈切夫斯基,他們尊敬和擁戴這位新軍長,喜歡和他講話,喜歡他的幽默,喜歡他的果斷的辦事方式。總之,圖哈切夫斯基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圖哈切夫斯基來到第5集團軍後,還意外地遇見了他過去在士官學校的長官卡維林。卡維林長官高高的個子,不胖不瘦,經常戴著他那副金絲邊眼鏡。圖哈切夫斯基在學校讀書時,卡維林長官就對他有著特別的感覺,覺得他思想獨特,辦事嚴謹,有著軍事家的氣質和風度,對他另眼看待。在圖哈切夫斯基畢業時,卡維林發給他畢業證書時曾緊緊握住他的手,預祝他在以後的人生旅途中實現他的理想。圖哈切夫斯基沒有辜負這位長官的期望,在短暫的時間裏,成為威震全國的名將。同時使圖哈切夫斯基異常興奮的是,當年的卡維林長官現已成為革命營壘中的一員,並且為維護蘇維埃政權作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