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見王允不說話,便徑自走到桌旁坐了下來,輕聲道:“嶽父大人看起來不太高興啊!那是覺得小婿怠慢了嶽父大人,不肯原諒小婿嗎?”
王允依舊不說話,從情理上來說,華雄算是王允的救命恩人,加上二人的翁婿關係,王允不應該對華雄有惡感,哪怕是王允對華雄有些懷疑,那也不過隻是捕風捉影。
即便是軟禁,那頂多也就是問清楚華雄是什麼意思,沒必要連話也不說,隻是王允卻不知該說什麼,眼前這個華雄,曾經是同一陣線的戰友,後來是同朝爭權鬥智的對手,而如今——除了女婿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關係了。
可在政治權術麵前,一個翁婿關係算什麼東西?
華雄自然是不知道王允心中的想法,隻得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後很無辜地說道:“嶽父大人,說實在,小婿其實已經盡力了,給嶽父大人好吃好住,不讓嶽父大人出門,其實也是為嶽父大人著想。還望嶽父大人能了解一二。”
王允的神『色』稍稍一動,終於開口說道:“你這話從何說起?你這分明是軟禁於我,何來為我著想?”
華雄略頓了一下說道:“這是自然的,此間也沒有別人,小婿也就和嶽父大人攤開來說,這事要怪,就隻能怪嶽父對小婿防範之心太重。”
王允這回倒是奇了,照華雄這麼說,這一切還是他王允自找的,或許沒有錯,王允對華雄有防範之心,可華雄也不該這麼對他一個大漢朝的權臣,王允心中隻是覺得華雄府中肯定有些東西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當下王允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華雄說道:“其實也不複雜,自小婿獻計於嶽父,與嶽父商量共除董卓開始,嶽父就對小婿多加防範,好像小婿是會對大漢朝不利的人一般,雖然沒有明著和小婿過不去,可是暗中卻總是對小婿多加防範,嶽父大人,小婿可有說錯?”
王允說道:“沒錯。”
華雄複問道:“那小婿敢問一句,小婿究竟做了些什麼事令嶽父大人防範有加?”
王允聞言頓時思忖起來,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王允到了今天,實在不需要再顧忌什麼,隻好說道:“那好,既然你不怕開門見山,允也沒什麼好怕的,正是砍頭不過頭點地,允也相信你當得起我賢婿二字,即便是要對我有所不利,也不會禍及我妻兒老小,允今日便與你分說清楚。”
華雄笑道:“嶽父大人何必說得好象慷慨赴義一樣,咱們是翁婿,隻是在意見上有所不同而已,哪裏會扯到什麼怕不怕的,嶽父大人隻管說便是。”
王允望了華雄兩眼,說道:“允自打你成名之初便對你有所忌憚,主因你是董卓西涼嫡係,西涼軍殘暴非常,你從中而出,當忠於董卓!後來你卻以愛民如子之名聲享譽關中,其間變化讓人難以相信!”
華雄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不由反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凡是西涼出來的,就一定都是些殘暴的人,要是突然愛民,那就是有問題,是吧?”
“正是!”
華雄冷笑一聲,說道:“那嶽父大人,小婿就弄不明白了,小婿想問一聲,秦始皇算不算暴君?”
“這個自然。”
“那為什麼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就愛民如子,忠義仁厚,而另一個就殘暴如虎呢?按照嶽父這種說法,秦始皇的兒子女兒都應該是殘暴的,殘暴之君出來的嘛!有那血統,不過這樣說,莫非嶽父是要告訴我,那個秦始皇的大兒子不是嬴政的親生骨肉,是野種嗎?”
王允被華雄的問題給堵了一下,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也隻是細枝末節,我隻因你是西涼嫡係,加上才能出眾便心有忌憚,允自為官那日起,便一心忠於漢室,而你西涼軍中添一虎將,忠於董卓,我如何能不忌之?”
華雄點點頭,“這樣也說得通。不過我不得董卓重用,這個應該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吧!呂布也好,郭汜李傕也好,都算計過我,這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這樣你還忌憚我?”
王允說道:“一日未弄清楚情形,允便一日不能相信於你,況且你屬西涼軍中,與允無甚來往,初時允也並未太在意你,直到你通過士孫瑞向我表明立場,允才正式地審視於你!卻發現你之才能,深諳為官之道,這點在之後得到肯定。”
“什麼肯定?”
“便是貂禪之計,你獻出此計,雖口口聲聲說是忠於漢室,可依允所看,其中最得利者乃是你華雄也!”
華雄這回可算是真冤枉,連環計的獻策那是純粹沒有什麼利益考慮,充其量就是加速曆史的行進,“嶽父大人,這話可有點過了,我獻連環計是真的為正皇統,最多的利益就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