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有關?”華雄怔道。
“自然,納降者,雖說會失盡民心,但假以時日依舊可以安定下來,可唯有一點卻是無法改變,郭李二將與你都是西涼嫡係,你們之間雖有過節,但麵對事情時依然極有可能同仇敵愾,若是納降,則朝中西涼軍將會成一隱患,時日一長,若是你華雄萬一對大漢朝突起異心,則大漢朝必危矣!反之若是能集結朝廷和你華雄之軍討逆成功,則無隱憂也!你華雄安於偏將軍之位便罷,若是不安,手中兵寡的你也無法可想,而朝廷也可用你之能,平定四方不遵皇命的諸侯,以正我大漢皇統!隻可惜——隻可惜我怎麼也想不到呂布竟會臨陣倒戈。”
王允侃侃而談,說到最後神『色』卻有些黯然,千算萬算,卻始終算不出一個人心,不過即使呂布不臨陣撤兵,他也隻是讓華雄的計劃放慢些腳步,少做些修改,而到了如今,雖然情況也許不會像華雄預料的那樣發展,可對華雄並不算壞。
從情理上說,王允的想法並無不妥,可卻真正忽略了一個道理。
華雄說道:“能蒙嶽父大人如此看重,是小婿的榮幸,不過,我有一句話告訴嶽父大人,嶽父大人是壞在多疑之上,你隻肯相信自己的原始班底,而不肯相信新人,小婿除董卓有功,尊皇統不入長安,嶽父大人卻不信我,僅憑一個可能的猜測而為朝廷樹下大敵,實在有點輕重不分。倘若嶽父大人那時同意納降,那小婿可就真正隻能安於安邑之地了!試想那郭李是什麼人?小婿就算與之勾結,也絕對是互相猜忌,不團結則一切皆是白費!再則說,將敵人放在眼皮可見之地,比把地方放在視線之外可要高明得多啊!”
王允聽了這話,整個人再度怔住了,腦海中不停轉悠著華雄的這幾句話,事實正如華雄所言,如果華雄和王允易地而處,他會選擇相信有功之人,而不會為朝廷立下一個明明可以逐漸分化的大敵,如果是那樣,則一切都將改寫,根本不會有現在呂布的臨陣脫逃和兩大諸侯齊聚。
至於皇帝遷都,那就更不可能的。
華雄說完,意興闌珊地喝茶,補充了一句:“再告訴你一句話,其實我是讚成不納降的,因為不納降,我才能在大家的縫隙裏撈到最大的好處,最大限度地保存我的實力,而且要是運氣好,我還能再建立一次聲名。之所以我去讚成納降,隻是另外兩位嶽父大人來求,我又要做戲給你看,不得已而為之啊!我想那個時候你大概就是我反對的你讚成,要是我那時告訴你我反對納降,大概你會選擇接受納降,是吧!從頭到尾來說,嶽父大人對小婿有了成見在先,導致判斷錯誤,始有今日這番誰也不願意見到的局麵,這才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小婿雖然的確是有些與別人不一樣的心思,卻還不至於像你所想的那樣,你想的情形實在是太低級了!”
王允聽完華雄的話,目光有些空洞起來,整個事件的變化一件件襲上心頭,討逆的局勢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一切的分界點也就在這裏,保有朝廷的他,華雄除非是願意擔負一個判臣之名,否則隻有想盡辦法令皇帝離開長安,不然他還真不會輕易就取長安。
而王允就是在與華雄的權謀中判斷錯誤,總是去覺得華雄會如董卓一樣,甚至比董卓更加可怕,更加難對付,而事實上,華雄又豈敢像董卓那樣囂張?那可是要用生命去囂張的。
甚至乎王允若是玩得高明,可以像許多老式電影裏一樣,直白白地指著華雄說:“你有膽子就造反看看啊!看看天下是助你還是助我大漢!”
可惜,那一切也隻能是旁人去想象的,現實裏王允已經徹底地輸了,輸給了自己的多疑。
當然也有部分是王允沒有信心和華雄玩地下鬥爭,不然納降後就真是大玩政治手段了。
王允想得停當,整個人頓時有如鬥敗的公雞,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在刹那間失去顏『色』,臉上寫滿了懊悔和遺憾,說道:“是我害了皇上,是我害了皇上啊!”
此時,華雄正了正『色』,說道:“嶽父大人也無需太過懊惱,畢竟人非聖賢,而且如今小婿也並非是最大得益者!閑話就說到這了,小婿把嶽父大人軟禁在此,無非是小婿的心腹們對嶽父大人有心結,說來有些慚愧,小婿無德無能,這兩郡之地的百姓卻都推崇備至,都記得嶽父大人在小婿成親之時來請將的事,所以他們見到嶽父大人恐怕會有所得罪,小婿對此也無奈,隻好下嚴令,在小婿回來之前,不能讓嶽父大人外出,違令者斬!還請嶽父大人莫怪!”